尤利娅像条灵活的鱼，在水里舒展着四肢，发出一连串惬意的声音：“啊——舒服！感觉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她撩起水花泼向自己红扑扑的脸颊。
阿丽娜则更显沉稳，她背靠着一块光滑的岩石，闭着眼，让暖流包裹全身，只有嘴角那抹放松的弧度泄露了她的享受。她轻声对程砚之说道：“程哥哥，我们泡会儿就来帮你。”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就行，做饭是我的拿手绝活呢！”程砚之笑道，他洗净了手，然后，取出那几块特意挑选出来的极品麝牛雪花肉，那肌肉间的脂肪纹理如同精美的霜花大理石，在篝火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几块雪花肉并不多，毕竟是野生麝牛，整头牛身上才一两块，而且还不大。三头牛也才凑了几块这样的极品。
但也够三人今晚饱餐一顿的了。
“啧啧，这纹理，真是大自然的杰作。”程砚之忍不住赞叹道，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那饱满的肉质，弹性十足。
接着，他挑出几块雪白的脂肪，放在平整的石板上，用雅库特刀仔细地切成均匀的小丁。刀刃与石板摩擦发出“嚓嚓”的轻响。
尤利娅忍不住好奇地把下巴搁在池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哥哥，这就是要炸油的吗？”
“没错，”程砚之头也不抬，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好油是美味的关键。这麝牛脂，看着就纯。”
他将脂肪丁放入锅中，再搁在炉火上开始熬油。
很快，脂肪丁开始受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慢慢地渗出清亮的油脂。一股浓郁、独特、带着野性气息的动物油脂香气开始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温泉的硫磺味，充满了整个洞窟空间。
“哇！好香！”尤利娅用力吸了吸鼻子，像只小馋猫，“这味道……比松子炖鸡还霸道！感觉肚子更饿了！”
阿丽娜也睁开了眼，探头看了看锅中逐渐融化的油脂和渐渐变得金黄酥脆的油渣，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这油渣留着，蘸点盐肯定也好吃。”
程砚之笑着点头：“少不了你的油渣。”他一边用木勺轻轻搅动，防止粘底，一边开始处理那几块厚实的雪花牛排。
他先用刀背在麝牛肉上轻轻拍打，让肉质更加松软，然后撒上一点粗盐和黑胡椒粒进行简单的腌制。
这时，阿丽娜和尤利娅也泡得差不多了，裹上干燥的兽皮毯子，凑到篝火边帮忙。
尤利娅主动请缨：“我来切洋葱！”
她拿起另一个小石板和刀，小心地对付着洋葱，很快就被辣出了眼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切，样子又滑稽又认真。
阿丽娜则负责将程砚之需要的糖、盐、碾磨好的黑胡椒粉等调味料准备好，整齐地摆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待厚厚一层清亮微黄的牛脂被熬出来，油渣也变得焦香酥脆时，程砚之将油渣捞出放在一边。他把一块厚底石煎板擦干净，架到火上烧热，然后用木勺舀起一大勺滚烫的麝牛油浇了上去。
“滋啦——！！！”
滚油接触冰冷的石面，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和浓烈的香气，油烟升腾而起。
程砚之眼疾手快地将三块腌制好的雪花牛排依次放入石板上。一共有七块牛排，但一次性放多了影响操作和火候控制。
慢工出细活，他打算分两轮来煎。
厚实的牛排在接触到热油的一刹那，边缘迅速卷起，美妙的焦褐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密集的油泡在雪花脂肪层上欢快地跳跃、爆裂，发出令人愉悦的“噼啪”声。更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脂香，如同实质般冲击着三人的嗅觉。
“天啊！这声音！这颜色！”尤利娅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里的木勺都忘了放下。
阿丽娜也屏住了呼吸，火光映照在她专注的脸上，眼神紧紧锁住那几块正在蜕变的美味。
程砚之全神贯注，用特制的长木夹小心地翻动着牛排，观察着熟度。
他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开始制作简易的黑胡椒汁：就着石板上煎牛排逼出的牛油和肉汁，他快速将尤利娅切好的洋葱末倒进去翻炒至透明焦香，然后加入少量水、大量的黑胡椒粉、一小撮糖和适量的盐。
汤汁在高温下迅速浓缩，变得浓稠而油亮，黑胡椒的辛香被热力激发出来，与肉香、脂香完美融合，形成一种令人食指大动的复合香气。
“快好了！”程砚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沙哑。牛排表面呈现出完美的深棕色焦壳，内部的粉红色若隐若现，这正是最诱人的时刻。他用夹子将牛排分别夹到三个木盘里。
“你们先吃。我来煎剩下的。”
“不，哥哥，我们等你一起吃。”
“嗯，全部煎好再一起吃。”
两妹子不愿先吃，程砚之也不勉强，而且牛排煎好后再醒个几分钟，口感更佳。
煎牛排其实很快的，因为煎的时间长了会比较老。不是十成熟的做不了，而是难度太高，又要十成熟，又要口感好，那得顶级大厨来才可以。
一般的厨师也就搞个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最拿手了。
程砚之也不例外，他搞个五七分熟擅长，而且双胞胎妹子从小都吃生肉的，带些血丝完全没问题。
后面的四块牛排煎好，前面的三块也差不多醒肉醒好了，于是，程砚之将浓郁喷香的黑胡椒汁均匀地淋在牛排上。
深色的酱汁包裹着焦褐的肉排，热气腾腾，油脂的光泽在篝火下跳跃。
“开动！”程砚之率先拿起自制的木叉和锋利的猎刀。
尤利娅早已按捺不住，欢呼一声，叉起一大块肉，咬了一大口。
“唔——！”她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随即幸福地弯成了月牙，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赞叹，“嘶……好……好好次！嫩！香！这油……绝了！”她满足地晃着脑袋，嘴角沾着一点酱汁和油光。
阿丽娜的动作则优雅许多，她用刀切下大小合适的一块，叉起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了几下后，她素来清冷的脸上也绽放出明亮的光彩，用力点了点头，对着程砚之竖起大拇指：“哥哥，这肉……比想象的还要好！雪花在嘴里化开，和瘦肉混合在一起，又嫩又香，还有这胡椒汁，辛辣刚好提味。”
“那可不，荒野中的顶级雪花排，还是麝牛肉！一般人哪能吃得到？”
程砚之自己也切了一块送入口中。外层的焦香酥脆，内里是惊人的柔嫩多汁，丰腴的雪花脂肪在口腔温度下瞬间融化，释放出浓郁的奶香和野性的肉味，黑胡椒汁的微辣辛香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平衡了油脂的厚重。
那是一种原始而纯粹的美味，带着雪原的粗犷和食材本身的至鲜。
“食材好，是关键。”程砚之咽下美味的肉块，满足地叹了口气，“这麝牛跑得快，肉也紧实，精挑细选的几块雪花分布又漂亮，再加上刚猎杀就处理，新鲜度无敌。我们这顿，怕是许多米其林餐厅都羡慕不来。”
其实，他调制的那个黑胡椒汁，不及牛排店里的正宗，但架不住食材好。一个多小时前刚刚从麝牛身上切下来的呢。而且是低温速冻保鲜的。
对于一顿美食来说，食材本身的品质才是最最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