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的运动相机镜头牢牢锁定着这珍贵的瞬间,记录下紫貂那如丝缎般流淌着暗紫光泽的皮毛特写。
后面三个陷阱再无收获。但三人的心情早已被巨大的惊喜填满。
“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爆了。”阿丽娜脸上漾开温暖的笑容,看着沉甸甸的雪橇袋,眼神满足。
程砚之嘴角噙着笑,紧了紧拖曳雪橇的绳索:“走,回家!今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冰雪城堡在暮色中显现出宁静的轮廓。三人将今日的“战利品”——珍贵的皮毛、猎获以及油锯斧头等辎重仔细安置好。忙碌了一天,身上沾染了风雪、泥土和淡淡的血腥气,此刻最渴望的,是那洞窟深处流淌的温暖慰藉。
温泉洞窟内。
温热的硫磺气息弥漫,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气。
程砚之将剥好的松子仁与切成大块的鲜嫩雪兔肉一同放入铁锅里炖煮。火焰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
很快,一股难以言喻的鲜香开始在暖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是松子的油润醇香与雪兔肉的清鲜在滚烫的汤水里完美交融的味道,霸道地勾引着三人的食欲。
阿丽娜和尤利娅早已迫不及待地滑入温泉池中。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了她们疲惫的身躯,尤利娅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像只慵懒的猫,将自己完全沉入水里,只露出微红的小脸,秀发在水面散开。阿丽娜则背靠着光滑的岩石,闭着眼,让温润的热力渗透四肢百骸,清洗着一天的疲惫与风尘,脸上是彻底的放松和惬意。
而程砚之,不急着泡澡,毕竟是男人,要多付出一些。而且他要泡冷泉的。
他守着咕嘟冒泡的炖锅,不时用长柄勺搅动一下。看着锅中乳白色的汤汁翻滚,饱满的松子仁在肉块间沉浮,浓郁的香气愈发诱人。他用勺子舀起一点汤,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尤利娅从水里冒出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他,鼻尖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程砚之脸上露出纯粹而满足的笑容,那笑容比温泉的热雾更暖:“火候正好!松子的香全都炖到肉里了,这兔肉嫩得……啧,一口下去,鲜香满口,松子的油润和肉质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再泡着这温泉……这滋味,给多少金子都不换!”
他边说边给两个姑娘各盛了一大碗,碗里肉块丰腴,汤汁浓白,金黄的松子仁点缀其间。
阿丽娜接过碗,深深嗅了一下那醉人的香气,眼睛弯成了月牙:“光是闻着,就已经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她轻轻吹着热气,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汤,滚烫鲜美的味道让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唔……又香又甜,感觉整个人都被这口汤暖透了。”
尤利娅更是顾不上烫,直接夹起一块兔肉吹了两下就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赞叹:“好吃!太好吃了!程哥哥的手艺简直……我爱死你了!”她一边吸着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又舀了一勺松子仁,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饱喝足,两妹子便帮程砚之准备冷泉,服侍他沐浴,还一左一右给他按摩。
外面,冰天雪地,而温泉洞窟中,暖意融融且春光无限。
……
程砚之三人美美地一觉睡到自然醒,伸着懒腰,脸上还带着几分惺忪。
阿丽娜揉了揉眼睛,看向外面的阳光,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太阳都晒屁股啦。”
尤利娅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精神奕奕地挥了挥拳头:“睡饱了!昨天晚上真舒服啊!”
阿丽娜:“……”
程砚之看着活力四射的两妹子,眼带笑意。
三人麻利起床,洗漱过后神清气爽,吃了自制的早餐三明治,三人全副武装,带了辎重,继续出发,清剿周边的狼群。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与昨日不同的路线。
沿途,阿丽娜那双在雪地里练就的锐利眼睛如扫描仪般扫过雪面。
沿途依然布下了几个捕兽夹陷阱,在不同的地方。
“咦,哥哥,你看,那边有雪狼的足迹。”
阿丽娜指向不远处一连串杂乱的足迹,还有地上的血迹,估摸着是雪狼群在这里捕食战斗过。
“走,跟着这些足迹。”
程砚之掉转雪地摩托的方向,沿着雪狼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听见了狼嚎声。
“在那边!”尤利娅指了指东南方。
“没错。走,小心点。这叫声…怕是个大狼群的老巢。”
三人放缓了速度,继续前行。
当越来越近时,三人将雪地摩托停下,物资藏好,用防水帆布罩严实,然后用铁锹铲起一些积雪覆盖了上去。
还将剩余的几个捕兽夹布在了物资周边,当然,都做好了标记,自己不会中招。
随后,他们踏上滑雪板,背着枪,顺着足迹和声源,如同最老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向山谷深处潜行。
穿过一片被积雪压弯了枝条的矮松林,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奇特的地形——一片位于山谷深处的洼地。
这里沟壑纵横交错,地形如同迷宫,厚厚的枯灌木丛在积雪下仍显出惊人的茂密,像一片片低矮的荆棘堡垒。
可能由于地形的原因,积雪反而比别处薄了许多,有少许地方露出深褐色的冻土和纠结的根系。
更引人注目的是洼地一侧的山崖。
不知是远古的山石崩落还是冰川的鬼斧神工,巨大的山崖上部怪石嶙峋地向前突出数米,而下部则深深地凹陷进去,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而深邃的“屋檐”,为下方提供了完美的遮蔽。
这简直就是大自然为狼群量身定做的堡垒!
程砚之借助莫辛纳甘的倍镜仔细观察,心头一凛。
只见,视野中,至少有二十几只成年雪狼,灰白色的身影在沟壑、灌木丛和那巨大的岩凹阴影下若隐若现。
它们行动迅捷而诡秘,利用复杂的地形不断变换位置,有时只能看到一道影子闪过灌木丛,有时则在沟壑底部露出一个模糊的狼头,根本无法锁定具体目标进行精准射击。
程砚之微微蹙眉,轻声说道:“这里地形太复杂,是狼群的主巢或者育幼地。它们分散着,又熟悉每一寸地方,我们贸然进去,恐怕占不到多少便宜。”
阿丽娜和尤利娅也看清了形势,脸色都凝重起来。
阿丽娜担忧地说:“是啊,就算我们三个背靠背进去,也防不住它们从四面八方偷袭。而且这枯灌木太密,遮挡视线,踩到枯枝还会暴露位置。”
尤利娅看着那幽深的岩凹,咬了咬牙:“强攻不行,太危险了。哥哥,你有办法吗?”
两妹子都期盼地看过来,在她们眼中,亲爱的程哥哥,自己的丈夫,可是世间一等一聪明绝顶的男人。
程砚之没有立刻回答,他再次抬头四顾,这次不是看狼,而是看天,看风。
冰凉的空气掠过脸颊,带着西伯利亚冬季标志性的、凛冽而稳定的西北风。
他又仔细观察洼地的整体走向和轮廓,目光最终定格在洼地西北(上风头)那茂密的枯灌木丛和几棵孤零零的、富含油脂的矮小松树上。
一个大胆而古老的计策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眼中骤然亮起兴奋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两妹子立刻兴奋,眨了眨眼睛。
程砚之呵呵一笑,轻语道:“古有赤壁之战、火烧连营,咱们今天就来个‘火烧狼穴’!看我用火攻!”
火攻、水淹,乃是华夏战争史上常见的计策。
“火攻?”尤利娅和阿丽娜同时低呼,随即眼睛也亮了起来。
“对!”程砚之指着西北风来的方向,说道,“天时,地利!风助火势!这些枯灌木干得像火绒,松枝富含松脂,一点就着。恰恰这里积雪又少,简直是天助我也!”
程砚之越说越激动,指点方遒:“我们只需要在上风边缘多点同时点火,大火会借西北风之力,像一道火墙,快速向洼地深处、向狼群的老巢压过去!狼群最怕火和烟,它们必然会被驱赶着,本能地向东南的下风口、火势小的方向逃跑……”
“而那里,”程砚之的手坚定地指向洼地东南边缘一个狭窄的、两侧是陡峭土坡的天然隘口,“就是我们的‘华容道’!我们提前在那里埋伏好,等着它们自投罗网!”
“当然,在下风口,我们还要清理出一条隔离带,避免火势蔓延。不过,下风口那个天然隘口比较小,外围清理起来应该相对容易。这真是天然的适合放火的地方。”程砚之再一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