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阳光透过酒店房间宽大玻璃窗，在地毯上映照出明亮的光斑。
助理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老板，东芝那边正式回绝了。”
助理将一份正式回函放在桌上，语气沉重：“理由很官方，说什么东芝机械涉及核技术与国家安全，不便出售给外资。”
何言超拿起传真回函快速扫读一遍，随后就扔进了垃圾桶。
他预想过对方会讨价还价，却没料到会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这不正常！
在东芝自身难保的当下，断臂求生是最合理的选择。宁愿被华尔街秃鹫肢解，也不愿将废了大半的东芝机械卖给他这个开出合理条件的人？
“有猫腻！”何言超冷哼一声，“立刻帮我接通盛田昭夫先生，还有，通知东京樱花前瞻的负责人，调查一下……”
电话接连拨出，何言超用流利的日语与各方交谈。半小时后，他放下电话，综合各方零散的情报，拼凑出的图景让他眉头微蹙。
日本通产省那边似乎没有明确表态要死保东芝，更像是一种默许甚至……放纵，应该是受到了来自美国的压力。
东芝董事会内部的声音也很杂乱，并非铁板一块地抗拒出售。
助理疑惑：“那他们为什么拒绝？华尔街能给的条件，难道会比我们更好？他们可是要生吞活剥东芝！”
“问题就在这里。东芝的管理层和大股东除非疯了，否则不会引颈就戮。最有可能的是……”
何言超从来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某些掌握关键投票权的大股东，为了自身的私利，把东芝和其他的日本友军给卖了。”
“您的意思是，华尔街给了他们私下的承诺？比如，在分食东芝后，给他们个人或者关联企业一些甜头？”
“没错。牺牲东芝整体，保全他们个体的利益。这些藏在桌底下的交易，自然不能摆上台面。正好，拒绝我的理由可以说得无比光明正大——保护民族产业。”
何言超面露讥讽和不屑，“当然了，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我们是外国人，这个身份此刻成了他们最好的挡箭牌。”
虽然洞悉了可能的真相，但缺乏证据，对方紧闭的大门依旧难以撬动。
这次的局势是变了又变，完全脱离了何言超最初的计划。然而，东芝机械是何言超布局的关键一环，势在必得。此路不通，那就另开一条路！
“准备一下，我们要换个玩法。”何言超站起身来，吩咐：“第一步，寻找盟友。东芝内部，一定有想要保住东芝的股东，找出来。还有，为东芝护盘而损失惨重的住友、三菱，他们投入了巨量资金托市，现在浮亏严重，绝不甘心血本无归。这些人，就是我们新的盟友。”
很快，一次高度保密的四方议在盛田昭夫的一栋别墅里举行。三菱、住友财团的代表，以及东芝内部一位年老的资深董事参加了会议。
何言超没有寒暄，开门见山：“诸位，我知道你们为了护盘东芝，投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如今正承受着巨大的浮亏。但你们有没有深入想过，为什么所有看起来合理的内部救援方案，最终都会被各种理由否决或搁置？”
他停顿一下，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道：
“因为有人不希望东芝被救活。华尔街不需要一个健康的东芝，他们只想要一具可以被随意分食的尸体，他们会挑走其中最精华部分，留下一个烂摊子。所以他们用某种承诺，收买了关键位置的股东”
“那些叛徒只需要简单地投出反对票，阻止对东芝有利的方案就行了。一旦东芝真的进入破产保护程序，诸位之前投入的所有护盘资金，将彻底血本无归。”
在场几人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何言超的话纯属推测，但十分合理。现在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儿，只是缺乏证据。
“何先生，你找我们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推测吧？”三菱的代表沉声问道。
不管何言超所言是否完全属实，听听这位“香江赤龙”有什么计划，总没有坏处。
“当然。”何言超自信地笑了。
“华尔街的底气，在于他们认为制裁大棒下，东芝必死无疑，无论投入多少资金都拉不起股价，所以肆无忌惮地卖空。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过度做空！目前市场上的空头头寸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东芝的实际流通股！”
“我的计划，不是去拉抬这东芝股价，而是……吸干市场上的最后一口！请将你们手中持有的东芝股票，通过不可撤销的期权合约转卖给我。注意，是期权，不是现在交易股票。这样一来，就等于你们将股价进一步下跌的风险，完全转嫁给了我。而作为回报，如果我成功了，我只要东芝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