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十一月中旬。
一份刚刚收到的电传稿安静地躺在何言超办公桌一角。
内容是美国《时代》周刊编辑部的正式通知,告知何言超已被评选为1984年度的“年度风云人物”,希望做个专访。
电传稿简洁地列举了理由:甲肝、乙肝疫苗在公共卫生领域的贡献,以及开创性的“鸿蒙”操作系统,标志着一位“天才创新者”的崛起。
何言超扫过那几行英文电传稿,表情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
《时代》年度人物,他自然知道这个名头的分量,也更清楚其背后的暧昧逻辑——“对新闻和人们生活影响最为重大的人,不管是好是坏”。
当然了,这种评选方式免不了遭非议。2001年“911”事件后,编辑部最终因巨大压力而放弃选择本·拉登。
进入“政治正确”时代后,《时代》杂志的那些越发令人啼笑皆非。
原本,这一年的荣誉该属于那位将洛杉矶奥运会成功商业化的“奥运商业之父”彼得·尤伯罗斯。如今,却落在了自己头上。
何言超对此并无太多欣喜。这个结果,更多是西方主流媒体在无法忽视何言超的巨大成就,不得不做出的姿态。
他更知道,这纸电传带来的不仅是荣誉,更可能是风浪。国际医药巨头们不会乐见一个来自东方的新玩家以如此高调的方式闯入他们的领地。
没多久,香江的媒体记者们便已闻风而至,聚集在何氏药业研发中心外。
何言超在处理完事务,方才从容出现在大门,接受简短的现场采访。
镁光灯瞬间闪成一片。记者的问题争先恐后地涌来:
“何生,恭喜您当选《时代》年度人物!您此刻有何感想?”
何言超面带适度微笑,抬手微微示意现场安静,语气沉稳地开口:
“感谢各位。首先,我必须强调,无论是有效预防肝炎的疫苗,还是旨在打破技术壁垒的鸿蒙操作系统,其成功都归功于何氏药业、玲珑科技全体研发人员。我本人,只是很荣幸地作为他们的代表。《时代》的青睐,是对整个团队工作的肯定。”
他稍作停顿,话锋悄然一转:
“至于‘年度人物’这个称号本身,《时代》有其独特的评选标准,并非纯粹的‘褒奖’。它能带来关注,但也可能带来不必要的聚焦甚至误解。对于疫苗这样关乎亿万人生命健康的产品,我更希望媒体去关注疫苗本身的安全性、有效性,以及如何更多的惠及易感染人群。”
“更多的惠及易感染人群?”
一位敏锐的财经记者立刻抓住了这个意有所指的措辞,发问:
“何生,您是指全球范围内的分配问题吗?众所周知,世界卫生组织的扩大免疫规划(EPI)旨在让疫苗覆盖全球,您是否认为其中存在不公?”
何言超没有直接肯定,也没有否定:
“疫苗的价值在于接种,形成群体免疫屏障才能真正守护生命。EPI的理想很伟大,1974年启动,1980年成功消灭了天花,这是全人类的胜利。然而……”
他稍作停顿,仿佛在斟酌措辞:“理想往往受限于现实的参差。分配机制、人力资源、地区差异,甚至……地缘政治的阴影,都可能让某些角落的孩子无法及时获得保护。例如,某些长期受到单方面制裁的国家,即使有心参与EPI计划,但其在获取技术、设备,乃至资金流转上,都会面临常人难以想象的额外障碍。这并非指责某一方,而是指出一个客观存在的现实困境。”
这番话没有点名,但在场的国际媒体记者都心知肚明他暗指美国对古巴、伊朗等国的制裁。
采访内容迅速传开,引发了国际公共卫生领域的讨论和某些方面的不快,但何言超凭借其无可争议的贡献和谨慎的措辞,牢牢占据着道德高地。
十多天后,十二月初。
又一则震惊世界的噩耗从印度传来: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位于印度博帕尔的农药厂发生剧毒甲基异氰酸酯(MIC)泄漏事故,数千人瞬间死亡,数十万人暴露在毒气中,伤亡极其惨重,成为人类工业史上最严重的灾难之一。
消息传至美国,股市为之震动。然而,在何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许明德拿着一份刚收到的交易报告,早已习惯何言超神奇预判的他,还是忍不住兴奋:
“阿超!你真是神了!联合碳化物公司的股价一天之内暴跌了25%!可惜这家公司的盘子太小,用尽全力做空也只赚了点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