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销售团队被授权向OEM厂商提供难以置信的优惠条件:DOS与Windows预览版的超低价甚至免费捆绑套餐,以及未来版本的升级的承诺。
他们试图用长期商业合同和价格锁死合作伙伴,让他们难以转身投向鸿蒙的怀抱。
技术团队则日夜兼程地研究鸿蒙的优缺点,试图快速模仿并将其融入未来的Windows。
甚至暗中与关系密切的硬件厂商合作,通过微调BIOS规范来给鸿蒙制造兼容性麻烦,然后再将问题归咎于鸿蒙本身。
在IBM这个蓝色巨人内部,情绪则更为复杂和矛盾。
IBM凭借其开放的PC架构确立了行业标准,它之前强力支持微软,一部分是因为当时没有同等量级的对手,另一部分也源于比尔·盖茨母亲玛丽·盖茨在IBM的人脉和影响力。
如今,一个更“开放”的系统出现了,让IBM感到庆幸又警惕。
庆幸的是鸿蒙足以对抗苹果即将推出的MAC OS,警惕的是主导权可能丧失。
公开场合,IBM依然高举“开放”大旗,但悄然重新定义了“开放”的内涵。
其高管们强调:“真正的开放是硬件架构的开放(指IBM PC/AT标准),而非软件本身的免费。”
他们试图将舆论焦点从“开源系统”拉回到“硬件标准”上来,以巩固自身的领导地位。
私下里,在玛丽·盖茨的影响力下,IBM向康柏、戴尔等兼容机厂商施加压力,暗示“预装非主流、未经充分验证的操作系统,可能无法获得IBM的全面技术认证和支持”,这关乎品牌形象和可靠性。
同时,IBM内部另一股势力也在秘密评估鸿蒙,不排除未来与何言超接触的可能性,以期利用鸿蒙来制衡微软日益壮大的、甚至有些脱离IBM控制的影响力。
IBM永恒的目标是做生态的主宰者,而非任何单一软件公司的附庸。
他们也在强化自身品牌和服务,强调IBM PC的可靠性、品牌价值及无与伦比的企业级支持服务,与“廉价兼容机+免费系统”的定位拉开差距,牢牢抓住高端商业市场。
苹果公司的反应则充满了乔布斯式的孤高。
1984年1月24日,在苹果的发布会上,穿着标志性黑色高领毛衣的史蒂夫·乔布斯向世界展示了Matosh。
因为鸿蒙的出现,苹果的处境变得微妙。鸿蒙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苹果理念的先进性——大家都在做GUI。
但也从理念上构成了最直接的挑战,因为鸿蒙试图在开放的硬件上实现同样优秀的体验。
乔布斯的反击充满了宗教布道感。他极尽所能地抨击“混乱的PC世界”:
“现在的IBM PC用户们,除了要烦恼选择哪个品牌的兼容机,还要开始烦恼选择哪个操作系统了吗?而Matosh,为你提供的是唯一、完整、完美的体验!(The whole widget)”
他将WS1+鸿蒙系统的组合贬低为“拼凑起来的玩具”,绝口不提价格。将全部火力集中在展示Matosh革命性的设计、鼠标操作、以及“所见即所得”的易用性上,旨在吸引那些追求极致、时尚的专业用户、设计师和教育机构。
苹果同时疯狂鼓励开发者为其开发专属应用,构建生态护城河:“我们的系统能让开发者赚到钱,而开源?只会让软件变得一文不值。”
而对于康柏(paq)、戴尔(Dell)等一众PC兼容机厂商,大多是机会主义的骑墙派。
私下里,他们大量采购WS1进行测试,惊叹于其性能价格比,但公开场合绝不做任何承诺。
他们同时与微软和玲珑方面进行谈判,鸿蒙成为了他们向微软施压、要求降低DOS授权费的绝佳筹码。
“你看,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免费且不错的选择,你的价格是不是应该更有竞争力一些?”
这样的话术在谈判桌上屡见不鲜。他们最终的决定将完全取决于市场反应:如果鸿蒙在特定领域(如教育、科研、极客圈)获得成功,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推出几款预装鸿蒙机型试水,但主力产品线短期内仍会捆绑DOS/Windows。
他们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精明的商人都是如此。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被大公司的游说和恐吓所迷惑。
在哈佛大学等顶尖高校的校园内部,那些还很原始的网络论坛上,关于鸿蒙的讨论正热火朝天。这些最早接触计算机、精通技术的年轻学子们,迅速被鸿蒙的强大和开源理念所吸引。
“后门?源代码就清清楚楚地放在那里,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检查!倒是那些封闭系统黑盒子,谁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一个帖子写道。
“轰鸣的底层架构响应速度极快,算法高效、优雅,图形界面甚至比Matosh演示的还要流畅!乔布斯还想只用‘设计感’来忽悠我们技术人士?”
当然,也有清醒的认识:“微软和苹果的游说能力很强,短期内,政府和大型企业确实不太可能采购鸿蒙。”
何言超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各方面的反馈。
他深知,这场由他掀起的“系统战争”绝不会在短期内结束。微软的FUD战术会在政企市场见效,鸿蒙的渗透需要时间。
但他毫不担心。他早就料到了所有情况,本就没指望能一击致命。
他布下的是一盘大棋。开源的力量在于社区和时间的积累。他在等待,耐心地等待这些今天在BBS上为鸿蒙欢呼的年轻极客、学子们成长起来,成为未来的工程师、决策者和社会中坚力量。
到那时,才是决胜负的时刻。而他的“玲珑科技”,凭借先发优势和对技术趋势的精准把握,早已占据了生态布局的有利位置。
这场持久战才刚刚开始,但胜利,必将属于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