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看多了,他们会以为世界本就该是这样,美就该是这样,音乐就该是这样。
这是一种文化侵袭,一种审美的毒害。
长期下去,我们自己的东西在哪里?我们自己的审美又在哪里?
难道以后中国的年轻人,就只能捧着韩国偶像的照片尖叫,觉得身边的男孩不够‘花美男’就是土,女孩不会跳女团舞就是落伍?”
于珊被陈渊的话震了一下,她仔细想想,确实有些心惊。
公司里新来的几个实习生,聊天的话题三句不离韩国欧巴,手机屏保、书包挂件全是韩国偶像,对国内的明星则嗤之以鼻。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趋势。那我们……”
“我们不能跟着这股歪风走。”陈渊断然道,“林绿更不能。她是有天赋的,她的声音有穿透力,有故事感,把她包装成又一个流水线上的芭比娃娃,是对她的浪费,也是犯罪。”
“那你的意思是?”于珊的好奇心被彻底吊了起来。
她知道陈渊总是有出人意料却又极其精准的想法。
陈渊走到唱片架旁,抽出了几张唱片——有欧美经典摇滚乐队Queen的,有国内摇滚先驱崔健的,甚至还有几张戏曲名家的专辑。
他将这些唱片放在桌上,手指轻轻点着。
“我们需要一种新的风格,一种能打破现在这种甜腻、阴柔、千篇一律风气的东西。
它要有力量,有态度,但又不是一味地愤怒和反叛。
它要美,但是一种健康、自信、有生命力的美。
它要能唱进人的心里,而不是仅仅刺激耳朵。”
于珊看着那几张风格迥异的唱片,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但又不太清晰:“具体是?”
“我给林绿规划的路线,叫‘淑女摇滚’(Lady Rock)。”
陈渊缓缓说出这个他构思已久的词。
“淑女……摇滚?”于珊重复着这个有些矛盾的组合词,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探究。
摇滚在她印象里是皮衣、铆钉、嘶吼、不羁,和“淑女”似乎完全不搭界。
“没错。”陈渊肯定地点头,开始详细阐述他的构想,
“不是那种嘶声力竭、破坏性极强的硬核摇滚。而是融合了摇滚的精神内核、流行音乐的旋律性,以及一种……东方式的、含蓄而坚韧的女性美感。”
“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林绿站在舞台上,她可以不穿皮裤不画烟熏妆。她可以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旗袍,或者一条简单而优雅的长裙。
她抱着电吉他,或者就静静地站在立麦前。她的妆容干净清爽,突出她本身清丽的气质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音乐响起,不是喧闹嘈杂的电子音,而是有力量的鼓点、清晰的贝斯线和流畅动人的吉他solo。
她的声音出来,清亮而有厚度,能高亢入云,也能低沉婉转。
她唱的歌词,可以关于爱情,但不苦情不卑微;可以关于梦想,但不空洞不浮夸;甚至可以关于社会、关于人生,有一种温和却坚定的思考力量。”
“她的舞台表现,不是程式化的舞蹈动作和飞吻,而是沉浸在音乐中的自然流露,是眼神里的故事感,是举手投足间那种自信掌控全场的气场。
她要让观众觉得,酷,不是靠奇装异服和夸张动作装出来的;
美,也不是靠浓妆艳抹和刻意卖萌堆砌出来的。
真正的酷和美,来源于强大的内心、独立的人格和扎实的才华。”
陈渊的描述极具画面感,于珊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这确实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设想!
在当前一片韩流模仿者中,这样的形象无疑是一股清流,不,是一股强劲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