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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电的教师办公室里，更是炸开了锅。
“胡闹！简直是胡闹！”
一位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戴着老花镜，把那份刊登公告的报纸拍得啪啪响，气得山羊胡子都在抖，
“张艺某！第五代的旗帜！他的镜头应该对准我们民族的根！民族的苦难与深沉！去挖掘那些有分量的东西！
武侠？那是消遣！是末流！是文化糟粕！他这是自甘堕落！被资本绑架了！
被那个煤老板牵着鼻子走了！可悲！可叹啊！”
另一位相对年轻些的副教授，则显得忧心忡忡：
“唉，张导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想寻求突破？可这方向完全错了啊！
武侠片的市场早就萎缩了，年轻人都不爱看这个。票房扑街是小事，关键是艺术生命！
他这么一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际艺术片导演地位，还要不要了？太冒险了！太不理智了！”
“我看呐，就是那个煤老板钱多烧的！想玩票！拉着老谋子一起疯！”有人愤愤地总结。
张艺某作为知名校友，一直是北电之光，听说他要拍武侠，除了田壮壮，其余人几乎都担心。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旗帜，难道就这样塌了？
之后媒体更是闻风而动，各种评论文章、专题报道铺天盖地。
《张艺谋“弃文从武”？艺术导演的商业迷失？》——某严肃电影杂志的标题充满了痛心疾首。
《武侠已死？张艺谋新片遭业内普遍唱衰！》——娱乐小报的标题则充满了耸人听闻的煽动性。
《煤老板的“侠客梦”：陈渊能否再造票房神话？》——财经类报纸则把焦点对准了幕后推手陈渊。
电视上的娱乐新闻，主持人语速飞快。
“……张艺某导演转型武侠的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在导演圈内引发轩然大波。多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资深导演表示，对张导此举‘深感意外’甚至‘失望’，认为武侠片类型陈旧，市场前景黯淡，张导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著名电影评论家XXX教授更是在其专栏中断言：‘武侠片作为一种成熟的电影类型，其黄金时代早已落幕。在当今观众审美日益多元化的时代，强行复刻，恐难逃票房口碑双输的结局。’”
几乎是一面倒的批评、质疑和唱衰。
偶尔有几声微弱的不同意见，比如某个年轻影评人觉得“类型无高下，关键看怎么拍”，或者某个港片爱好者表示“期待看到不一样的武侠”，也迅速被淹没在汹涌的反对浪潮里。
京城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名为“不看好”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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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戏艺术楼办公室内。
办公桌上，摊开着十几份不同的报纸，无一例外，头版或娱乐版头条都是关于张艺某拍武侠的争议。
陈渊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手里拿着一份言辞最为激烈的评论版报纸。
上面引用了那位北电老教授“武侠已死”的论断，用词辛辣，极尽嘲讽之能事。
他看得嘴角微微上扬，非但没有丝毫愠怒，反而像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这帮家伙哪里懂武侠啊，这个题材真的会死么？
不会，永远不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侠客。
助理米露站在一旁，嘴里含着棒棒糖，看着老板这副模样，心里直打鼓。
外面都吵翻天了，各种难听话满天飞，老板怎么还笑得出来？
她忍不住小声提醒：“陈总，舆论……对我们和张导很不利啊。要不要……让公关部发个声明？或者联系几家媒体，做做正面引导？”
“声明？引导？”陈渊轻笑出声，随手将那份报纸丢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端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刚泡好的龙井，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不用。”他啜了一口清香的茶汤，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让他们骂。骂得越凶，吵得越热闹越好。”
米露愣住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啊？这……为什么啊？”
陈渊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摊开的报纸上，点了点那些硕大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标题。
“你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现在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们自不量力，都在断定我们必死无疑。
这种共识，多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