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陈渊又看了看,确认是于珊发来的没错,带着些许好奇,陈渊当即回了短信,
“于老师,有什么事?”
然而几分钟过去,于珊那边并没有回复,陈渊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以他对于美妇的了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呼救的,
有时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于美妇还是会忍着。
她就是那样的性格,从来不会轻易求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渊想了想,觉得首先可以排除学校,众所周知于珊在央戏干得不错,每年都是优秀辅导员,跟学校领导层关系也比较好。
再加上她自己确实是优秀,几乎快成为央戏的明星老师,学校几乎不可能给她任何麻烦。
其次是家庭,据陈渊所知,于美妇三十几岁没结婚,家里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如今就只剩老母亲一人,这样简单的家庭关系也不可能会出什么乱子。
就算跟老母亲闹得再凶,也不可能说出【救我】之类的话。
想来想去,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她在被人逼债。
联想到之前于美妇在办公室哭,在楼梯间打电话,还有那无助的抽噎和哭红的眼睛,陈渊基本可以肯定,
这应该不是普通追债的,应该是那种手段比较狠,且没什么顾忌的家伙。
90年代可不像后世,这时候的人还没太强法律意识,尤其是东北一带的,能动手绝不bb。
那个在同学们面前永远挺直腰肢,眼神里藏着温柔的女模老师,何曾这么狼狈过?
陈渊也没怎么犹豫,立即拨通于珊的电话,
短暂的铃声响起,听筒里传来急促而单调的忙音,再拨,还是忙音。
这下陈渊彻底明白,这不是占线,而是被强行挂断,难道她手机都被人拿走了?
事情不太妙~
“她应该在宿舍。”
陈渊很快锁定地点,这已经是春节假期,于美妇没地方去,只能留校。
他翻开手机通讯录,先是给老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叫了几个在家在京都的员工,自己则先行一步,朝于珊所在的宿舍楼走去。
来到楼下,陈渊打开汽车后备箱,里面除了矿泉水和文件袋外,角落里还躺着一把沉甸甸的扳手。
别误会,作为一名修理工,随车带扳手是很合理的。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不管是货车司机还是小车司机,一般都要带点什么东西在车上,别说鸟铳钢刀这些,哪怕带个铁疙瘩也好啊,
至于为什么,懂的都懂。
陈渊拿过扳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他没打算主动伤人,但对方可能是暴徒,不得不防一手。
他利落地把大扳手塞进羽绒服内兜里,沉甸甸地就挂在腰间。
央戏的老师宿舍是筒子楼,楼道相对狭窄,陡峭,有些地方光线昏暗。
陈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308号,虽然隔得距离比较远,但刺耳的骂声已经清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轻微的抽噎——是于珊的声音。
“臭婊子!开门!躲厕所里发短信求救?晚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识相点把字签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大过年的,非得逼哥几个动粗?”
“再不开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把门拆了?让你这年都过不成!”
“真是个倔娘们了,你一把年纪了,跟谁不是跟,有意思么?”
陈渊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深吸一口气,将袖口往下拉了拉,完全遮住扳手的手柄。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脸上的表情归于一种冷硬的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一下子走过去。
仔细一看,陈渊也微微一愣,于珊的门已经被拉开一半,铁索被硬生生砸成两段,此刻就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陈渊也总算反应过来,难怪于美妇要给自己发信息求救了,对方能干出这种事来,说不定还会多疯狂。
三个人围着那扇老旧的,绿漆剥落的卧室门。
一个矮壮的光头正用穿着厚重军靴的脚猛踹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一个染着黄毛、瘦高的青年用拳头砸着门,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
另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瘦削男人叼着烟,斜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地扫视着楼道,他是领头的。
陈渊的出现让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六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不怀好意,
“干什么的?滚远点!”
光头停下踹门的动作,恶狠狠地瞪着陈渊,语气粗鲁。陈渊的穿着气度不像穷学生,但也看不出太深的背景。
眼下正是寒假,整个学校都没什么人,所以这三人更显嚣张。
“我是于珊老师的学生,你们可以叫我赵师夷。”
陈渊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光头和胖瘦陀罗,目光直视,完全不惧。
“几位堵在我老师家门口,大呼小叫,甚至动脚踹门,不太合适吧?有什么事,可以好好沟通。”
“学生?”
黄毛嗤笑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快给老子滚犊子!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娘们欠我们老板一大笔钱,躲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