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就彻底翻了天！
《夏洛》的口碑像滚雪球，越滚越大，观众像着了魔似的涌进电影院，场场爆满。
而他的《甲方乙方》，排片被一砍再砍，上座率惨不忍睹。
他也想给那帮家伙来硬的，可是关键时候硬不起来啊，人家之前之所以答应，无非就是给个面子而已。
人家一没拿自己工资，二只是合作关系，实在找不到理由去强压。
“操！”
冯小刚猛地将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墙角。
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想不通，凭什么？
凭什么一部没有大明星，导演是个女的，故事在他看来就是东拼西凑闹腾片的玩意，能把他精心打磨、集结了葛优、刘蓓、何冰这些腕儿的“诚意之作”按在地上摩擦？
不明白，老炮儿怎么也想不明白。
办公室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助理小刘探进半个脑袋，声音发虚：“冯导，刚…刚接到中影那边王经理的电话……”
“说什么？！”冯小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
小刘吓得一哆嗦：
“说…说各大院线反馈，《甲方乙方》下午场的票…实在卖不动了，空场太多。他们…他们决定从明天起，把黄金档的场次…再匀一部分给…给《夏洛特烦恼》……”
“放他妈的屁！”
冯小刚彻底爆发了，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一把掼在地上，
“啪嚓”一声脆响，瓷片和茶水四溅。
“匀？！那本来是我们的！是我们的！这帮院线的土鳖！眼睛都瞎了吗？
只看钱！只看眼前这点票房！他们懂什么叫艺术吗？懂什么叫电影的深度吗？
《甲方乙方》讲的是什么？是人间温情！是老百姓的酸甜苦辣！他们呢？
《夏洛》是什么？是屎尿屁！是装疯卖傻！观众现在都怎么了？品味都让狗吃了？！”
他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小刘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冯导这口气，怕是很难咽下去了。
报纸上、电视里，甚至街谈巷议，风向早就变了。
曾经被捧上神坛的“冯氏幽默”，如今在《夏洛》那更直接、更密集、更贴近普通年轻人生活的笑料轰炸下，好像确实是过时了。
..............
青云影视办公室，气氛完全不同。
张林几乎是冲进来的，举着刚传真过来的数据：“老板！118万！又涨了！排片过40%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欢呼。
徐年看着陈渊，眼神复杂，有欣喜，有佩服，也有一丝释然。
她本想上去跟陈渊拥抱一下，如果没人的话再奖励他一点，可是很不幸，有人，到处都是人，里里外外都是人。
“耶耶耶！我们赢了！赢了！”
“是啊，真是不敢相信，这一战竟然绝地翻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按照现在的势头，之后甲方乙方肯定会走弱，而我们会越来越强，毕竟春节还没来。”
“是啊，春节后那几天人会更多，到时候我们的票房应该还能增加不少。”
“1997过了，但这一年真刺激啊，老板真是太厉害了。”
“一人之力迎战京圈，没什么比这更厉害的了。”
陈渊看着报表，脸上依旧平静，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正常。口碑起来了，排片上去了，又是周末。告诉发行那边，稳住，按计划推进。不用回应京圈那边任何言论。”
“明白！”张林干劲十足。
..................
京都，一家中等规模的影院门口。
晚上九点多，最后一场《夏洛特烦恼》散场。
观众们涌出影厅，大多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兴奋地讨论着剧情，售票窗口还有人在询问明天的场次。
趁着眼下空闲的功夫，影院王经理和附近几家影院的经理凑在一起抽烟。
“老王，你们今天《夏洛》排了多少？”一个胖经理问。
“45%了。”王经理吐了个烟圈，“黄金档全满，次黄金也加了两场。没办法，观众就认这个。”
“我们那也差不多，快50%了。《甲方乙方》砍得只剩早场和深夜场了。”胖经理摇摇头，“冯导那边今天又来电话了，发了好大一通火。”
“发火有屁用。”
另一个瘦高个经理嗤笑一声，
“观众不买账，他还能逼着观众进影院？咱们是开影院赚钱的，又不是他京圈的宣传部。之前硬压排片，少赚了多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赚钱的片子，还不让上？没这个道理！”
“就是！赚钱嘛，不寒碜！”王经理把烟头摁灭，
“走，哥几个宵夜去？我请！庆祝咱们终于不用看人脸色排片了！”
几个经理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朝夜市走去。
身后，影院巨大的灯箱上，《夏洛特烦恼》黄小明那张带着点贱兮兮笑容的海报，在冬夜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而旁边《甲方乙方》的海报，虽然依旧挂着，却显得暗淡了许多。
这一刻市场的选择，清晰无比。
京圈试图用排片筑起的堤坝，被观众们一人一脚，总算是塌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