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市场的反馈来得更快。
第一批看完电影的观众涌出影院，脸上的表情和看完《甲方乙方》的截然不同。
后者多是满足或平淡，前者则大多带着一种兴奋的潮红，眼睛发亮，嘴里还忍不住念叨着台词或者哼着电影里的歌。
“哎呦我去，那夏洛太逗了！那英出来的时候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一个年轻小伙对着同伴手舞足蹈。
“马冬梅！马什么梅？哈哈哈！不行了，一想起来我就想笑！”几个女学生笑得前仰后合。
“那首《一剪梅》，配上宋金泽那表情，绝了！又惨又好笑！”
“感觉比《甲方乙方》有意思多了，《甲方乙方》几个故事拼一起，有点散，这个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笑点也自然。”
“对，接地气，感觉就是我们身边的事儿，做梦回去抄歌发财，结果弄巧成拙，最后发现还是老婆好……有点心酸但更多的是乐！”
这些议论声，在影院走廊、门口、公交站、小饭馆里迅速蔓延。口口相传的力量开始显现。
第二天一早，京都几家主要报纸的娱乐版块，
除了例行公事的《甲方乙方》票房通报，开始零星出现关于《夏洛特烦恼》的短评。
“新人导演新演员，却贡献了年末最大惊喜！《夏洛特烦恼》笑料密集自然，怀旧情怀动人。”——《京都青年报》副刊。
“《甲方乙方》审美疲劳初显，《夏洛特烦恼》或成黑马？观众口碑爆棚。”——《东方购物专栏》娱乐版。
虽然篇幅不大，位置也不显眼，但风向在悄然转变。
更关键的是院线经理们的反应。
王经理盯着昨天的报表：《甲方乙方》在他负责的影院黄金场上座率跌到了65%，而《夏洛特烦恼》下午场次上座率82%，晚上七点半那场更是达到了91%。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拿起电话，打给排片主管：“今天《甲方乙方》的排片，砍掉两个黄金场，给《夏洛》！对，就是晚上七点和八点那两厅！”
“经理，京圈那边打过招呼……”排片主管有点犹豫。
“打招呼？打了招呼能给我补票房损失吗？观众都跑隔壁影院看《夏洛》去了！按我说的做！”王经理语气坚决。
他算得很清楚，一个满座的《夏洛》厅，票房收入远超一个坐不满六成的《甲方乙方》厅。
什么圈子压力，耽误老子赚钱谁都不行，老婆都不行。
其他影院的情况也都差不多，在短短两三天内出现明显反转。
那些前几天被京圈压得喘不过气，眼看着票房流失的经理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开始悄悄调整排片。
虽然碍于情面，不敢大张旗鼓地削减《甲方乙方》的场次，
但把一些次黄金时段甚至偷偷挪出一两个黄金场给《夏洛》，已是心照不宣的操作。
《夏洛特烦恼》上映第二天，京都地区票房逆势上涨，报收48万。排片占比从首日的不足15%，悄然爬升到了22%。
...................
冯小刚工作室。
助理小刘拿着刚汇总的数据和几份报纸简报，小心翼翼地走进冯小钢的办公室。
老炮儿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色有些疲惫。
连续几天的路演和应酬，加上票房后劲不足的压力，让他有些精神不佳。
“冯导，昨天的数据出来了。《甲方乙方》京都地区票房78万，比前天降了15%。全国数据还在汇总，但几个大城市反馈，下滑趋势差不多。”小刘的声音很轻。
冯导睁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报表，扫了一眼，这下眉头拧得更紧。
“还有……《夏洛特烦恼》，第二天48万，排片涨了点。”小刘补充道，把那份有短评的报纸也放在桌上。
冯导拿起报纸，目光在那几句关于《夏洛》的短评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提及《甲方乙方》审美疲劳的字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报纸丢在一边。
“才48万，嘚瑟个啥。”他语气带着惯有的不屑，“排片涨了票房才这点？说明上限也就那样。观众就是图个新鲜，过两天就腻了。不用管它，做好我们自己的宣传，跟院线那边再强调一下，贺岁档的重点还是我们这部！”
“是，冯导。”
小刘应道，心里却有点打鼓。
他今天早上特意去影院门口转了一圈，听到不少观众在议论《夏洛》，那热度感觉可不像“毛毛雨”。
“还有事？”冯导看他没动。
“那个……院线那边，好像有些经理在悄悄调排片给《夏洛》……”小刘硬着头皮汇报。
“什么？！”冯导猛地坐直身体，脸色沉了下来，对着助理就开骂道，
“谁给他们的胆子！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打电话！给我挨个打！问问他们还想不想在京圈混了？告诉他们，排片给我稳住！少一个百分点都不行！”
助理忐忑：“是！我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