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完全统计,神州吸食过鸦片的人在三千万左右,你们运送过来的鸦片总量能压垮一万座学校,一万座医院。”
“在吸食鸦片之前,那些人可能是好儿子,好丈夫,他们是能战的士兵,是敢战的将军,但在吸食过鸦片之后,他们就全部成了寄生在家庭结构中的毒瘤。”
“各位可以看一看我统计的数据,神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烟馆都集中在租界,没有租界的城市鸦片其实并非那么泛滥。”
“正是因为各项条约中的贸易自主,导致边检不严,鸦片内流,也是因为这些条约割让出的租界,保护了烟馆,才会让鸦片真正泛滥。”
“如果今日不废了这些条约,日后还会有多少人再受鸦片的流毒?”
“百万人?千万人?万万人?”
钱巫琦显然是有演讲天赋的,而且不比之前任何一个站出来发言的人差,她轻而易举的调动了全场人的情绪。
就连军阀之一的戚宝塔,都在此刻握紧了双拳,不知道从她的话里联想到了什么糟心事。
“那就全国禁烟。”
欧阳匿的幕僚站了起来,直面钱巫琦,显然是要和她唱对头戏唱到底。
“我看孟总督禁烟就禁的很好嘛,足以证明鸦片之祸,并非不可禁绝,以前是大苍结构腐朽,我等先进之人,必不能如他们一样。”
钱巫琦蹙眉说道:“这并非鸦片的问题,旧朝已废,条约乃旧朝战败之条约,就该与帝制一同废去。”
“此言差矣,条约并非战败不得已而签订,有时乃是为了两国友谊所为,比如《穷明岛条约》,大苍其实是打赢了的……”
“打赢赔款,更是丢人。”
“钱女士浅薄了,条约上可没说那是‘赔款’,大多数条约都是互有往来,这是我们与各大帝国友谊的见证。”
欧阳匿的这位幕僚,却是个咬文嚼字的高手,大有无风转舵、平地扣诗的本领。
眼瞅再说下去,怕是半点正经的事都讨论不出来,时间就要被平白浪费掉了。
孟少陵按下钱巫琦,缓缓站了起来。
他先是扫视一圈,把每个人此时的表情都记在了眼睛里。
许多心虚的、藏着事的人单是被他瞥了一眼,就把头快埋到了腿里,丝毫不敢与之对视。
这就是两江总督兼海陆大元帅孟少陵如今的威势。
“还有吗?”
众人不明白他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一时没人敢贸然开口。
就连那个能言善辩的幕僚,此刻都哑巴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保留这些条约的人和理由还有吗?”
孟少陵的语气并没有多重,但大礼堂内部的气氛却好像凝固了一样,众人毫不怀疑,谁要是现在再冒出来说个有,下一秒就可以投胎去了。
“长欧、菊兰、中萍、异拉、斐监、米奥善、塔亚迪、苏美尔、比曼……”孟少陵把各国领事全部点了一遍。
“你们可以滚了。”
“如果有人想要和他们一块儿滚,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后面,我就要关起门来说一些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