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尝尝吗？”
“那我肯定比异拉人爷们儿，给我来六瓶！”乔佳身后的一个高个儿举手道。
其他人也是争抢不断。
“九瓶，今晚喝不了九瓶的人就给我滚出先锋队！”
“呦，刘队发话了，那咱们队也不能弱下去，今晚二队的喝不倒先锋队的人脱光了打屁股。”
“小小二队，一群少爷兵，六队的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狩州本地人的酒量！”
一群汉子争抢着就把一箱酒拿完了，孟少陵后面又取了几箱，几乎都是被一抢而空。
不过要说醉，还真没什么人醉，他们有内力在身，不是那么容易被放倒的。
闻岁贤身边这八百亲兵，可以说是对标孟少陵的虎贲营的，每一个人都有内力在身，故而组成军阵才能那般强大。
孟少陵对于虎贲营的将士可是以“养士”的规格对待的。
但闻岁贤这八百亲兵跟着他除了苦就没吃到什么好的，多日的接触下孟少陵也听说了，他们的军饷和一般兵士是一样的。
英翟帝没死之前，给边关的军饷就只是够勉强维持而已，更别说多出一笔钱让你去养士。
不可能。
闻岁贤能把这些人的内力提上来已经是倾家荡产了，绝没多的什么去谈待遇。
因此孟少陵才会说这些人跟着他受委屈了。
闻岁贤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也开了一瓶洋酒，一上来就闷了半瓶，闷呼呼的喊道：“是闻某对不起兄弟们，没守住尚关，没保住狩州。”
“更没帮兄弟们谋到一个好前程……”
说着他一个腿软，就想跪下去。
然而他跪到一半就被亲兵给扶住了……
“闻将军不必自责。”
“尚关失守，非战之罪，狩州沦陷，非您之责。”
“十万大军都被打死打散，我们能坚持到过年已经不易了，全靠您的勇猛，乔参谋的周全，以及孟总督的神威才能有当下之局面。”
说罢，这个两鬓斑白的亲兵就站起来吼道：“我就想问问狩州本地的兄弟们，你们怪不怪闻将军？”
“不怪！”大多数人都是明事理的。
闻岁贤当年抛却了大好前程不要，一头扎入边关，一守就守到今天，若是没他，尚关这个北境第一雄关早就破了。
异拉也不至于出动神明才能攻入狩州。
更有人站出来道：“我也孬的很，要是我能和闻将军一样厉害，咱们早都打赢了。”
“你们要怪就怪我！”
后面那人踹了他一脚，把他从中心圈踹了出去。
“怪他作甚，要怪怪我，训练的时候就我最会偷懒。”
“怪你？你一个小卒子也配？”他的队长把他踹了出去，“怪我！”
“老子偷偷去过教坊司，泄了元阳，不然内力肯定比现在多三年。”
众人一惊……出去玩儿不喊兄弟们？
“那兄弟们真得和你说道说道了。”
……
狩州的这些边兵确实有意思，热闹了一晚上每个人都有点花活儿。
有跳舞比胡姬都sao的，有用打鼾模仿炮仗的，有会说相声的，还有会驯兽的，随便叫两声，外面的鸟儿就落到他掌心嘬酒了。
一行人好好热闹了一个除夕夜，到了后半夜，大部分人才醉倒睡去，最后只剩下了孟少陵和闻岁贤坐在洞口望月。
这俩喝的比谁都多，但谁都没醉。
其他人走一步看一步就行，他俩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招兵怎么样？”孟少陵问的是闻岁贤在狩州召集旧部的事。
后者摇了摇头。
“没人愿意来，边军被打散之后，那些活下来的人应该也跑了。”
当年守边关很多人本来就是被强制征召过来的，那时候不敢跑是因为皇命难违，现在皇帝都没了，守边关是为谁守？
是为他闻岁贤？还是为他孟少陵？
不如早还家。
“我大概率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帮你。”孟少陵忽然道。
就在他困身于北境的这段时间，其他各方都是蠢蠢欲动。
“两个老僧去了中州，一南一北坐在了城外，似乎是为了不让朱长寿乱动。”
“海外来了一批舰队，挂着扶桑的名号，但从工艺来看肯定不是扶桑本土的造物，康庆那边也求援了。”
“西边草原那边也不安宁，有大兵压境，有神明当先。”
“异拉的闪电战拖了这么久已经不闪电了，各方都反应了过来，我要是出了问题，这些地方便会一触即发。”
闻岁贤一拳砸在了身下，震的整个山洞都晃了晃。
“不够……”
只有孟少陵一个四阶不够，只靠他这八百人不够。
要是能多一个神明在旁，孟少陵就敢以命换命，强行拼异拉那边一个掉点。
要是军队足够，就能空防异拉的空军，让孟少陵腾出手来专心前线。
什么都不够，这才显得局面一团糟。
闻岁贤和孟少陵近一个月的艰苦抗争不止没能获得狩州本地的支持，反而还闹的民怨沸腾。
异拉那边三天两头就派遣小股部队去后方搞破坏，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孟少陵很难逮到他们。
除非用神术……
话说回来了，卡卡亚太本身就是打着消耗他神力的打算布置的计划，就算孟少陵真用神术把这些人抓了出来，他也不亏。
要么空袭，要么恐袭，这段时间狩州死伤了许多无辜百姓。
异拉那边放出话来，他们已经不想再打了，是孟少陵和边军主将闻岁贤一再抵抗，才使得战争一再延续。
一时间，孟少陵被许多不知情的人扣上了“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帽子。
这下可让那些本就在黑他的报社高兴坏了，更添一笔他军阀作风的“铁证”。
“要不你年后就撤回去吧，我来和他们周旋。”闻岁贤不愿见到友人如此难做。
孟少陵歪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眼里已存死志。
“回不了。”孟少陵摇了摇头。
“我要是在狩州退了，其他各方就会一窝蜂的冲进来瓜分大苍，他们会以为我吝啬神力输出，不敢战，不能战。”
“那时候长欧夺半州而殖民，菊兰夺半州而殖民，中萍再夺半州……九州还能剩多少？”
“就算要离开，也是在把龙脊山岭以北的地方都夺回来之后。”
闻岁贤提醒道：“你神力已经不多了，不要意气用事，回去守好神树才是希望。”
“就算神树长成了，神州已经被全民殖民，那要这神树又有何用？”
和自己人打内战孟少陵顾虑重重，但是打外战，他就没想过退。
“在我神力耗尽之前，我会打赢这一战。”
闻岁贤道：“就算舆论不善？”
“沉默的才是大多数人，只要我挥出这一拳，将来一定会有人不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