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示众从古至今都不是个轻松活。
能被游街的,哪个不是罪大恶极、惹了民愤的?
以前民生过得去的时候,丢点菜叶子、鸡蛋倒也罢了,现在全城都没存粮了,都开始丢粪了。
丢就丢吧,大伙儿恨破坏自己家园的这些家伙可以理解,问题是他们的准头差的离谱,推车的孟少陵成了他们随机弹道的受害者。
要是一直开矛盾之轮躲粪吧……负担有点大,毕竟暗中还藏着一个敌人,要留力气对付他。
于是老孟想了个法子,他把黄慧林喊过来,给她发了一把铁锹。
“干嘛?”
“把飞向我的粪拍开。”
黄慧林:“……”
谁让她之前打赌输了呢?此时想拒绝都不行。
只能说不愧是朝廷层层筛选出来的女探花,黄慧林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锹也能被其舞的密不透风。
有了这位得力保镖,后面的游街顺利多了。
在长阳一圈走下来,基本上人人都知道朝廷的先锋打胜仗了,弄死了三个倭寇。
孟少陵相信,如果那个偷粮的人藏身在城中,一定是见到了自己同伙儿的惨状的。
一人扔一颗小石子,一圈下来那三个玩意都被砸成肉泥了。
更兼七窍流屎,堪称最惨死状。
哪怕这样,他的同伙都始终没露面,只能说心理素质着实过硬。
钓鱼失败,孟少陵无功而返,再次回到了应天客栈。
“这堆东西还有必要带回来吗?”黄慧林捏着鼻子,指了指门外的囚车。
“当然有必要。”
孟少陵拿过黄慧林靠放在一旁的铁锹,打开囚车,往那堆东西里面铲了铲,把断刀碎片挑了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要不是为了证明他们的身份,我才不把这玩意插里面呢。”
“黄姑娘。”
黄慧林拍了半天的粪,胳膊腿都酸痛酸痛的,此时又被叫到,没好气的来了声:“孟老爷您吩咐——”
“拿进去洗一洗,我留有后用。”
“太臭了,不洗。”
“正是因为臭我才让你洗。”
“我是女人!”黄慧林提醒道。
“您巾帼不让须眉。”
“我爱干净。”
“所以我觉得只有你能洗干净。”
黄慧林:“……”
在晚年的回忆录里,这位女状元提起过自己南下抗倭的经历。
她是这么说的。
“我夺得了改革之后的第一个文科状元以及同届的武探花,哪怕如此,还是有人不断的提醒我,你是个女人。”
“只有孟少陵不一样,他没把我当女人。”
“……也没把我当人。”
……
等到黄慧林不情不愿的带走那堆残刃碎片之后,钱昌凑了上来。
“所以……你留着那堆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
孟少陵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他先是把那个臭不可闻的囚车推远,然后又把自己手上的铁锹扔掉。
顿觉鼻子畅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