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夜色,被无数霓虹灯浸染成流动的紫色和金色的海洋。
尤其是站在半山豪宅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瑰丽而疏离,倍增寂寥。
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落地窗,仿佛想要和玻璃里面的剪影交融。但触感是那么的冷冰冰的,一如这冷酷的现实。
林清霞悄然独立,窗前的身影挺直、孤峭,像一尊被遗忘在繁华深处的白玉雕像。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在比弗利山庄的那一晚。
她同样这般站在落地窗前,甚至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窗外是不见生息的比弗利山峡谷,但她从身到心都愉悦幸福,与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唯有那双映着城市光影的眼眸深处,沉浮着难以言喻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黯淡。
那个名字,像一枚淬了毒的细针。每每想起,便在她的心口最柔软处狠狠地扎了一下。
只要一想到邓丽珺和他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的场景,林清霞就悲痛的难以呼吸。
奇怪的凉意直冲咽喉,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涩,那其中甚至夹杂着恐怖的腥甜。
笃……笃……笃……
极轻的扣门声,要不是在这个寂静的午夜,甚至会被忽略。
显然,其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清霞一声压抑的叹息,玲珑的身子颤了两颤,甚至需要扶着窗户才能站稳。
她没有立刻转身,只是凝视着玻璃上那个微微晃动的倒影。
直到敲门声又耐心地重复了一次,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
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走廊暖黄的光晕流泻进来,勾勒出邓丽珺婉约的身影。
她穿着丝质睡袍,刚刚洗过的长发柔顺地披洒在肩上。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倦意,眼底却跳跃着奇异而灼热的光。
亮的吓人。
“阿霞……”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吵醒了张爱嘉。
“我能进来吗?有些话……憋在心里,快烧着了。”
林清霞侧身让开,动作有些僵硬,显然她不知道此时该如何面对闺蜜。
门在身后合拢,制造了一片封闭而隔绝的空间。
房间内只剩下窗外流淌进来的城市光影和两人之间紧绷的空气。
邓丽珺没有走向沙发,而是走向了刚才林清霞站立的地方,同样望向那片令人晕眩的霓虹之海。
“他很好,阿霞。”
邓丽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没有铺垫,直直切入核心。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林清霞的心骤然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维持着背对邓丽珺的姿势,颈项绷得笔直,好像拉满的弓弦。
“是吗?”
林清霞的声音飘忽,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苦涩。
“那真要恭喜你了,何必深夜来告诉我这些?”
邓丽珺终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林清霞萧索的背影上,眼中混合着理解和近乎悲悯的坚决。
“因为瞒着你,看着你伤心难过的样子,看着你不知所措的痛苦,我受不了。我们是朋友,我不想你受伤害。”
不想我受伤害?
林清霞凄然而笑,很想驳斥这种言论。
但是不等她开口,邓丽珺向前一步,声音压的更低,却字字清晰。
“阿霞,我问了美雪。”
林清霞猛地转身,完全无法掩饰震惊。
“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