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这孩子,太重情、也太过孝顺了。
“哀家私库里还有不少好药,能用的都给温宪用上吧。”总归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还是药尽力挽救的。
“对了,把此事明白告诉皇帝一声。”太后沉着老脸道。
“是!”吕太医连连叩头,便忙退了下去。
乌日娜嬷嬷连忙宽慰:“太后娘娘,公主从前多思多虑,是因为不在您身边。如今又重新回到您跟前,心绪纾解,再加上好医好药,定能早日痊愈。”
“但愿吧。”太后叹着气道。
翌日清晨,舜英与宜妃照旧来到松鹤清樾殿给太后请安,却见太后不似昨日那般开朗,眉宇之间颇有几分郁结。不消说,只怕温宪公主的病情不容乐观啊。
也是巧,才说了两句话,御前的李德全便来了,还带了不少滋补的好东西——燕窝、阿胶、辽参,都是成色一流的好东西,只说是赏赐给温宪公主的。
“皇帝有心了。”太后点头道,但面上还是难以挤出笑容,“皇帝这两日可还忙着?”
李德全连忙道:“可不是么,又是要大宴蒙古王公,又是校场演武,还有批阅京中六百里快急送来的奏疏,皇上忙得实在分身无暇。”
“劝皇帝好生歇息、爱惜龙体。”太后一板一眼叮嘱。
李德全应了声“是”,便麻溜打千儿跪安了。
李德全前脚走出去,太后脸色就冷了下来,“哀家听说各部王公给皇帝进献了不少美人儿,你们可有所耳闻?”
宜妃忙垂下头:“臣妾住得远,倒是未曾耳闻。”
舜英不咸不淡说:“臣妾倒是略有耳闻。”
太后瞪了宜妃一眼,“还是贵妃坦诚。”
宜妃脑袋垂得更低了,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脚底下。
舜英轻笑道:“臣妾今早经过清淑馆后头,见溪水上扶着一层腻腻的脂粉,隐约还能听见细乐声喧,还有女子的笑声。”
宜妃小声解释道:“臣妾是坐船过来的,未曾经过清淑馆。”——所以她不知情。
太后脸色更加不快了,“贵妃读书多,可晓得‘清淑’二字是何意?”
舜英略一思量,便道:“回太后,这两个字既可言景、又可喻人,言景乃晴朗之意,喻人乃纯良温婉之意。”
太后哼了一声,“纯良温婉?!”这语气分明是嘲讽之意。
然而太后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太后低低叹了口气,“罢了,皇帝想必知道分寸。”就是可怜了温宪,一直盼着能私下见皇帝一面。不过温宪多半是为德妃求情,若真叫她见了,只怕要惹皇帝生气,如此倒不如不见。
太后又对贵妃佟佳氏道:“以后离那边远些,省得脏了你的仪舆。”
舜英心知太后不过就是嘴巴上厉害几句罢了,太后既不会出言喝止皇帝,亦不会驱逐清淑馆女子。
太后,毕竟只是个吉祥物啊。
“是。”舜英没有多说什么,只干脆利落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