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们发出嗜血的嚎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着那支看似不堪一击的帝国军阵发起了冲锋。
大地在铁蹄和叛军们军靴下震颤,声势骇人。
弗卡斯志得意满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被瞬间淹没的场景。
但很快,冲锋的浪潮在距离帝国军阵尚有数百步时,竟不由自主地减缓了速度。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悄然萦绕啊住了冲在最前方叛军士兵的心脏。
他们看清了。
在那支人数稀少的帝国军队前方,静静地站立着八个人。
八道身影,身披陈旧甚至破损的苦修袍,在千军万马扬起的尘埃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刺眼。
他们如同激流中的八块礁石,沉默地伫立着,对眼前汹涌而来的数万大军视若无睹。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肃穆感从他们身上弥漫开来,竟硬生生压过了叛军的喧嚣。
弗卡斯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视力极好的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八人身上满身的伤疤。
那些伤疤密密麻麻的,如同父神教的壁画线条,布满了他们全身。
弗卡斯还看到了他们那平静得近乎漠然、却又深邃如渊的眼神。
那是……
即使是他这样并非最虔诚的教徒,也曾在君士坦丁堡的教堂壁画上,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中,听闻过他们的存在摒弃世俗享乐,以极端苦修磨砺自身,拥有着非人力量的父神教守护者,帝国隐藏起来的最强大的武力!
教廷的苦修士!
他们竟然真的来了!
但只有八个人?
就敢直面他的数万大军?!
然而一股寒意无法抑制地从弗卡斯的脊背窜起,瞬间冲散了他方才的狂热与傲慢。
他当然知道苦修士的强大,也曾在和波斯人的战斗中亲眼见识过那惊鸿一瞥,那是远超凡人想象的存在。
正因如此,就连昔日鼎盛时期强大的罗马帝国都要向父神教妥协。
因为父神教的修士们拥有着可怕的力量。
所以此刻,面对这八道沉默的身影,一种源于生物本能的、对未知超凡力量的恐惧,猛地攫住了他。
“停……停下!前列举盾!缓进!”
弗卡斯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颤抖,急忙下达了新的指令。
叛军的冲锋浪潮有些混乱地减缓下来,士兵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那八个形单影只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又回头看向他们的领袖。
就在这时,八位苦修士中,为首的那一位苦修士缓缓抬起了头。
埃拉里斯特斯的目光穿越数百步的距离,仿佛两道实质的冷电,精准地锁定了骑在马上的弗卡斯。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以父神和神子之名,止步。”
“叛首弗卡斯,跪地受缚,可免麾下无辜死伤,免除你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