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拍了拍钱袋,笑着说道。
里面钱袋霹雳哗啦的响声,足足有二三十枚金币的样子。
然而里面却只是三十枚银币而已。
茹达斯也觉得这是金币,于是他眼底露出贪婪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我会告诉你们……他常去的一个僻静地方,方便你们……请他。”
“但你们要答应我,不可在公开场合引发骚乱,不可……伤害他性命。”
“当然,当然。”
商人满口答应,眼中却闪过一抹讥讽,“届时这些钱自然会奉上。”
茹达斯便也就此回去了。
然而他在回去后,心中始终怀揣不安,每日惶惶不可终日。
……
而直到父神节的前夜,圣城内弥漫着节日的肃穆与暗流涌动的紧张。
吉舍和门徒们在城内一间预先安排好的宽敞楼房里,共进父神节的筵席。
房间内点着油灯,长桌上摆着苦菜、无酵饼、蘸酱的碗和葡萄酒。
这是纪念摩西先知带领先祖们出埃及的传统晚餐,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茹达斯,众人都显然觉得兴奋极了。
他们在圣城当中宣扬教义,得到了万民的爱戴。
这让他们更加相信,吉舍所行的道路是对的。
吉舍的心情也相当不错,只是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门徒,却不由得有一丝犹豫。
很快,宴会开始了。
该吉舍行那餐食的仪式了。
他拿起饼来,祝谢了,就擘开,递给门徒,说道,“你们拿着吃,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也当如此行,为的是记念我。”
饭后,他又拿起杯来,祝谢了,递给他们,说,“你们都喝这个,因为这是我立约的血,为多人流出来,使罪得赦。但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我不再喝这葡萄汁,直到我在我父的国里,同你们喝新的那日子。”
他这更像是许诺,为众人许诺,他们继续宣扬父神的教义,将必当会在天国重逢。
众门徒也欢呼雀跃、大快朵颐,就唯独茹达斯……
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茹达斯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眼神躲闪,不敢与吉舍对视一般。
他这番模样,吉舍却看出来了。
但他决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不是戳穿,而是警示,希望能唤醒那颗即将彻底迷失的心。
毕竟茹达斯追随他多年,也是功劳甚高的门徒之一。
突然,吉舍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出卖我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门徒中炸开!
门徒们顿时极其忧愁,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慌失措,纷纷问他,“主啊,是我吗?”
“拉比,是我吗?”
“主啊,是谁?”
彼得更是急切地向约翰示意,让他靠在吉舍身边,悄悄问,“主啊,是谁?”
吉舍没有直接点名,但给出了一个清晰的暗示,“我蘸一点饼给谁,就是谁。”
顿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吉舍的手上。
他蘸了一点饼,然后,缓缓地递向了……茹达斯。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茹达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从额角渗出。
他感到老师的目光如同利剑,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直抵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那递过来的饼,在他眼中仿佛不是食物,而是对他罪行的无声指控和最后的机会。
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块饼。
就在他接过饼的瞬间,吉舍凝视着他,却什么都没说。
吉舍还是希望茹达斯能迷途知返,不要做什么坏事的。
虽然他不知道茹达斯要做的是什么事。
然而他的目光落在茹达斯眼中,却如同一种无言的威胁!
老师什么都知道了!
那老师会怎么做?
会杀了他这叛徒吗?
一种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惶恐瞬间吞噬了茹达斯。
他原本还有的一丝犹豫和侥幸心理彻底崩溃。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小丑,无地自容。
是怜悯?
是讽刺?
还是最后的死刑宣告?
他已无法思考。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敢再看任何人,尤其是吉舍的眼睛,几乎是踉跄着、狼狈不堪地冲出了房间,一头栽进耶路撒冷冰冷的夜色之中。
门徒中却有人疑惑不解,以为他是奉命出去买过节所需的东西,或是去周济穷人,因为他是管钱囊的。
然而,茹达斯逃离那令他窒息的楼房后,并没有去任何集市或穷人的住处。
夜风冰冷,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灼热恐慌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发抖,“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最后的一丝羁绊仿佛也断裂了。
他此刻只想尽快了结这件事,仿佛完成交易就能摆脱这种令他发疯的负罪感和被看穿的恐惧。
他不再犹豫,加快脚步,不是走向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朝着旧教长老和祭司们的宅邸方向奔去。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要求面见当权者。
当他再次站在那些长老面前时,他的脸上已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和决绝。
“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喘着气,语速极快地说,“他今晚不会在公开场合出现,会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克西马尼园,就在橄榄山上!那是他常去祷告的地方,晚上几乎没人!”
他急切地献上这条信息,仿佛晚一秒就会失去勇气。
“你们可以带人去那里,要带兵丁!但要小心他的门徒,尤其是那个叫彼得的,很冲动!我会跟你们一起去……”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丑陋的标记,“我会用亲吻作为暗号!我亲谁,谁就是他!你们就拿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