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丁灵琳已经看向那神秘人,急切地问:“你能不能救救小叶子?”
神秘人忽然转向萧铸,说道:“我说我可以救他,因为我知道谁能救他。”
丁灵琳立刻追问:“是谁?”
神秘人望着萧铸道:“当然是萧先生。”
丁灵琳等人闻言,都看向了萧铸。
萧铸道:“看来你知道我不少本事。”
神秘人道:“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但《怜花宝鉴》中,医卜星相样样俱全。在医道方面,我想你应当也有涉猎。”
听到这话,萧铸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为叶开把脉。他微微蹙起眉头,一把便知叶开伤势极重。
嵩阳铁剑的剑气侵入体内,正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说他已是半个死人也不为过。
这时,神秘人问道:“能救吗?如果你说不能,那天下间便再无人可以了。”
萧铸开口道:“能不能救,要看他的命。”
下一刻,他手指一点,先天无极神功内力已传入叶开体内。片刻后,萧铸收回手指,说道:“我的先天紫气会化解他体内的嵩阳剑气,滋养他的五脏六腑。但最终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此刻,那神秘人朝着萧铸走上前去,颔首道:“多年不见,先生依旧这般年轻。”
萧铸目光微凝,沉声道:“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战意。”
神秘人瞳孔微微一缩,略感诧异:“我自忖已将剑气、杀气藏得极好,没想到还是被先生察觉了。”
萧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在精进,我又岂会停滞不前?”
听到这话,神秘人缓缓点头,随即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身在灯光下泛着凛冽寒光。“先生,那就让我瞧瞧,这些年您已臻至何等境界!”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振,长剑裹挟着凌厉气劲骤然刺出,速度快得仿佛穿越了空间,转瞬便已到萧铸面前!
“怎么会这么快?”丁乘风眼睛发直,呼吸都急促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从未想过,天下竟有如此快剑,简直恐怖!
身为剑客,他自忖对剑道也算有些涉猎,却万没料到剑能快到这般地步。
路小佳亦是如此,望着那道快到几乎化作残影的剑光,只觉自惭形秽。
他从前总以为,自己的剑道之路欠缺的是一把称手的好剑,此刻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的剑法,其实也没有到极致。
要知道,剑法的极致变化中,“快”本就是其一。
有时候,快到极限,快到不可思议,便能胜过所有奇招妙招!
快到让对手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就是最好的剑招!
而眼前这人的快,已然抵达了快剑的极致。
锵的一声脆响,神秘人手中的剑骤然停在萧铸面前,再难寸进。
萧铸身前浮现出一道先天紫气,宛如无形气墙,将剑牢牢挡在外面。
不等神秘人反应,萧铸已以指为剑,唰地刺出。
这一指更快,后发而先至,指尖稳稳停在神秘人额头前。
萧铸缓缓收回手指,淡淡道:“你没用全力。”
神秘人收剑而立,坦然道:“你也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若用全力,你刚才想必也会出全力,那我就活不成了。我是剑客,却不想找死。”
这时,神秘人背后突然蹦出个小姑娘,她“噗嗤”一笑,笑容宛如春风融雪,娇俏动人:“阿飞叔叔,阿飞叔叔,你看湖里有莲花,可好看了!”
天心湖里怎么会有莲花?
众人这才发觉,原来是方才萧铸施展先天无极神功时,劲气震动了空间,连这天心湖也随之震荡出了涟漪,好像生出了莲花。
丁乘风心中一动,看向那神秘人,恍然道:“阿飞叔叔?……原来你是飞剑客!”
念及小姑娘口中“阿飞叔叔”这四个字,丁乘风顿时明了……眼前这人,正是飞剑客!武林神话之后,九州王的孙子,沈浪的儿子。
如今的他,已渐渐有了半部武林神话的气象,“飞剑客”三字虽未到武林神话的地步,却已是响当当的武林传奇。
丁乘风身后的三个儿子,脸上骤然泛起奇异的酡红。
任谁是用剑之人,见到飞剑客,都会生出这般激动难掩的情绪。
就连路小佳也不例外,他瞪大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飞剑客,目光里满是震撼与钦慕。
萧铸笑了笑,看向阿飞道:“阿飞呀,当年你初入江湖时,一门心思想要成名,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心里是什么滋味?”
听到这话,飞剑客轻轻叹了口气。
他将剑缓缓收回剑鞘,周身那股慑人的锋芒瞬间敛去,看上去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
如今他的境界,早已超越了武林中历代的“天下第一剑”……薛衣人的剑,显然不及他;便是西门吹雪的剑,若真要论个高下,怕也得实打实比过才知。
他依旧俊朗,毕竟是沈浪与白飞飞的儿子,只是岁月已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已是中年模样。
比起少年时的锐不可当、青年时的锋芒毕露,如今的他早已没了半分棱角,真正做到了出剑随心、收剑从容,眉宇间多了几分洗尽铅华的沧桑。
他望着远处,叹气的模样和寻常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并无二致,轻声道:“成名……原来是件很累很累的事。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当年李大哥为何那般不屑兵器谱第三的虚名。”
此刻的飞剑客,与当年那个桀骜锐利的阿飞相比,仿佛脱胎换骨。
他身上的锋芒尽数敛去,眉宇间多了几分温润平和,倒有几分李寻欢的影子……特别是那份对后辈的提点与包容,恰似当年李寻欢与铁传甲在风雪途中偶遇少年阿飞,邀他共饮一杯酒时的模样。
于是乎,飞剑客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终落在了路小佳身上,淡淡开口:“你的剑没有鞘。”
路小佳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少年人的锐气:“杀人之剑,有剑锋就够了,要剑鞘何用?”
飞剑客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你和我很像。”
“可我觉得,我更像荆无命。”路小佳梗着脖子道,语气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儿。
飞剑客笑了笑,没再反驳。
当年,也有很多人说过,他像荆无命。
一样的凌厉,一样的专注于剑,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挥剑而活。
只是时光荏苒,当年的少年早已在江湖的风雨里磨去了棱角,懂得了剑不仅是杀人的利器,更是守护的凭借。
而眼前的少年,还带着当年自己的影子,像一柄未经打磨的利刃,锋芒毕露。
他看着路小佳,眼神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释然,轻声道:“路还长,慢慢走。”
一句话,仿佛道尽了江湖路的沧桑与感悟。
路小佳愣了愣,看着飞剑客平和的眼神,心里那股桀骜的火气莫名消了几分,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
那个曾经只懂挥剑的阿飞,真的不一样了。
这时,飞剑客才转向萧铸,问道:“先生,叶开究竟是被哪方势力所伤?他体内的嵩阳剑气,我能清晰感知到。郭嵩阳已多年不碰剑,绝非他所为。但对方的剑法,距当年的郭嵩阳也只差一线……什么样的势力,能让这般剑客甘为手下?即便是当年的金钱帮,也断无可能。”
萧铸闻言,淡淡道:“毫无疑问,那是个极可怕的势力。”话虽如此,他语气却轻描淡写,显然并未将对方真正放在眼里。
飞剑客轻叹一声:“那势力固然可怕,却终究不及先生。”
稍作停顿,他又道,“若有朝一日,先生想祸乱江湖,这江湖,又有什么能阻挡您?”
这话一出,丁乘风只觉离谱……竟有人会问“如何才能杀你”这般问题,换作旁人,定然不会作答。
岂料萧铸坦然道:“若真有那一日,你便去孔雀山庄,请出孔雀翎。”
飞剑客点头,追问:“您是希望孔雀翎杀了自己,还是想将孔雀翎取来当作铸剑材料?”
“都有。”萧铸直言不讳。
飞剑客莞尔:“您对铸剑材料的执着,和当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