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夫人独自伫立在房间之中,眼眸里的眸光闪烁不定,似有万千思绪在其中翻涌。
不得不承认,萧铸的提议宛如一把锐利的钩子,精准地勾住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这世上,无论男女,怕是谁都不愿与残疾相伴一生。
更何况木夫人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身体上的缺陷就如同美玉上的瑕疵,始终是她心中难以言说的隐痛。
这一夜,木夫人毫无困意。
房间里寂静无声,没有人知道,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她究竟在思索着些什么,又在内心深处经历着怎样的挣扎与抉择。
晨光微熹。
萧铸踏下剑楼时,段三姑娘已候在阶前。
“萧先生,出事了。”她衣袂带风,“我们段家寄托在镖局那六十万两镖银……”
话音一顿,“丢了。”
“三湘武林盟主铁无双和江别鹤已在查。”
“尚无消息。”
萧铸眸光微动:
“我那些弟子?”
“正在段家药铺。”
段三姑娘答得干脆,
“收拾药材,准备运往天山。”
段三姑娘眉间凝着忧色:“这六十万两,是段家与天山派合作的首笔款项,不容有失。”
萧铸负手而立,衣袂在晨风中轻扬:“既关乎两家之约,我自会寻回。”
他眸光微动:“叫小鱼儿来。”
段三姑娘眼底忧虑顿消,抱拳一笑:“这就去。”
段三姑娘听了,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此时此刻,木夫人戴着木面具,出现了,
木面具下眸光流转:
“你在玩什么把戏?”
萧铸回身,唇角微扬:
“与江别鹤做最后了断。”
“该让他身败名裂了。”
“他不过是我移花宫的狗。”
木夫人声冷如冰,
“你说他还是别人的狗……”
“究竟是谁?”
萧铸望向远山雾霭:
“很快,”
“你就会知道。”
风过回廊,卷起几片落叶。
有些局,布了太久。
是时候收网了。
庆余堂是江南最大的药材库,此刻慕容九、小鱼儿等人正在这里打包药材,准备运上天山。
小鱼儿自小跟着神医万春流,对药材再熟悉不过。
只是包裹药材时,他心里的疑惑总在打转:第一,花无缺为什么非要杀他?移花宫那两位公主又为何不肯亲自出手?
另外,萧铸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和当年震撼武林的雁荡山之战有关联?
段三姑娘快步走进,衣角带风:
“萧大先生找你。”
小鱼儿微怔:
“师父找我?”
“是。”
“这就去。”
小鱼儿转身时,唇角不自觉扬起。
这声“师父”叫得愈发顺口了。
他清楚记得——
是谁让他脱胎换骨。
这份恩情,
比山重。
有些缘分,始于偶然。
却成了命里最深的烙印。
庄园之内,小鱼儿已见到萧铸。他正躺在躺椅上悠然品茶,神情闲适。
木夫人在一旁静静侍立,抬手为他续着茶水。
这时,小鱼儿笑嘻嘻上前:
“拜见师父,师娘。”
萧铸轻叹。
木夫人却微微一笑——
这孩子,今日瞧着倒顺眼些。
“近来过得不错。”萧铸道。
“那是自然。”小鱼儿咧嘴,
“有师父赐剑,花无缺不再追杀。”
“不必躲藏,活得痛快。”
萧铸眸光骤冷:
“你的心思,我清楚。”
“若此刻说出你与花无缺的关系……”
声音陡然转寒,
“你必死。”
小鱼儿呼吸骤紧。
眼中燃起炽热的光:
“师父既知……能否告知我身世的真相?”
萧铸轻笑:
“九岁那年,青铜面具人掳走你。”
“告知你身世秘密……”
“你以为我不知?”
小鱼儿浑身剧震:
“铜先生……是您?”
“不对,那是女子……”
“我非铜先生。”
萧铸声如寒铁,
“但他说的是真话——”
“你父江枫,母花月奴……”
“确为移花宫所杀。”
字字如惊雷炸响。
小鱼儿踉跄后退。
小鱼儿急道:“那两个老女人为何要杀我爹娘?”
“老女人”三个字刚出口,就听见木夫人轻哼一声,那声音冷得像冰,几乎要把小鱼儿冻住。
小鱼儿顿时僵住,诧异地看向木夫人。
萧铸忙道:“她只是不爱听人用‘老女人’称呼女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小鱼儿这才点头,又转向萧铸,满眼急切:“师父,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萧铸道:“当年你爹江枫受了伤,被移花宫两位宫主所救。谁知你爹疗伤期间,与移花宫邀月宫主的宫女花月如互生情愫。你爹伤愈后,便带着你娘从密道逃出了移花宫。为躲避移花宫的追杀,他不惜变卖家产,还让人给结义大哥燕南天送信。这计划本可成功,却不料被人出卖给了十二星象和移花宫,结果半路上遭到了劫杀。”
听到这话,小鱼儿双目赤红,咬牙问道:“是谁出卖了我爹娘?”
萧铸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小鱼儿思索片刻,道:“是江琴,对吗?当年燕伯伯就是为了找这个江琴才进入恶人谷的。”
萧铸道:“不错。此人本是你爹的书童。他自认为相貌英俊,只比你爹稍逊半分,才华也非同凡响,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书童。于是为了出人头地,贪图你江家的财产,才做出了这等事。”
小鱼儿狠狠咬牙道:“好一个江琴!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萧铸道:“如今江琴早已改头换面。他确实有些本事,在江湖上已是声名远扬。”
小鱼儿疑惑道:“他是谁?”
萧铸道:“他便是人称江南大侠、仁义无双的江别鹤。”
小鱼儿眼睛瞪得极大,道:“什么?是他?”
萧铸道:“你想报复他吗?”
小鱼儿道:“当然想!”
萧铸道:“好,现在我便让你去做几件事。”
小鱼儿立刻道:“请师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