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的脸色微微发白。
却仍保持着那分恰到好处的委屈:
“在下……”
“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大侠。”
话音未落,昆仑七剑已怒目而视。
众武林人士纷纷拔剑:
“你凭什么污蔑江大侠!”
“江大侠仁义无双!”
“这『大侠』二字,他当之无愧!”
萧铸忽然拍案。
声音不重,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闭嘴。”
他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自己蠢就罢了——”
“还想把这蠢病传给别人?”
这话一出,昆仑七剑等人顿时怒不可遏。
昆仑七剑尚未动手,山西三友等武林人士却已按捺不住,一拥而上,朝着萧铸扑了过去。
下一刻,萧铸身上猛然涌动起先天紫气,那紫气磅礴如浩瀚大海,气势惊人。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那些扑上来的武林人士一个个从包厢中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一楼地面上,当场没了气息。
此时此刻,江别鹤、昆仑七剑等人无不瞠目结舌。
昆仑七剑二话不说,当即抽出腰间长剑,七柄利剑齐齐朝着萧铸刺去。
昆仑派有一招“飞龙大九式”,此招堪称玄门三大剑法中杀伤力最强的剑法。
“飞龙大九式”,乃是昆仑派失传已久的绝学,以刚猛凌厉著称。
之所以说它失传,是因历来无人能学成。
剑法也有所残缺。
可此刻,昆仑七剑合力,竟将这一剑式施展开来——恰似《天龙八部》的世界里,无人能独自练成六脉神剑,那几位僧人便各练一脉,合力使出,终究却非真正的六脉神剑一般。
此刻,昆仑七剑联手施为的“飞龙大九式”,七道剑光汇聚成一道精绝夺艳的光华,似能穿破一切阻碍,瞬间便来到萧铸面前,直逼他的咽喉。
想当年,昆仑七剑曾凭此招挡下燕南天一剑,足见其厉害。
要知燕南天随手一挥便是神剑诀,刚猛无俦,若非这“飞龙大九式”,又怎能接得住他那一剑?
此刻,萧铸亦屈指一点,剑气瞬间凝聚成八柄剑形,蓄势待发,似要随时破空而去。
锵锵锵锵锵!
七道剑气精准迎上昆仑七剑的攻势,稳稳将其拦下;
余下一道剑气则直取七人,轰然炸响!
砰!
昆仑七剑应声倒飞出去,从二楼摔落一楼,重重砸在地上。
好在昆仑派内功确有独到之处,七人虽未殒命,却个个眼神呆滞,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全然无法理解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合力修炼的“飞龙大九式”这些年颇有精进,本以为足以横行江湖,此刻却只觉手脚冰凉,僵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一击,已然将他们自信彻底击溃。
此刻萧铸不自觉地竖起一根手指,在虚空中随意挥点着。
飞龙大九式的脉络已在他脑中清晰浮现,指尖的起落间,似在默默勾勒招式的精要。
他暗道:这飞龙大九式的精髓,总算摸到了门道,再细加琢磨,定能悟出真正的招式来。
玄门三大剑法,他已习得回风舞柳剑七七四十九式,如今再添这飞龙大九式,便只剩武当两仪剑法尚未触及了。
此时此刻,萧铸看向江别鹤,问道:“要打吗?”
江别鹤止不住地颤抖。
他本以为,凭着一众江湖人士,再加上昆仑七剑,足以压制这里的人,却没料到,竟是连一个人都压制不住。
江别鹤也一直笃定,没人能在昆仑七剑面前隐藏真正的实力,即便是燕南天也不行——面对昆仑七剑,燕南天势必要施展出神剑诀才能取胜。
可刚才萧铸做了什么?
他的内功,他的剑法,都是江别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那般轻易就夺了那么多条人命,那般轻易就打败了昆仑七剑……这样的人,江别鹤在心里发颤:自己该如何抵挡?
此刻,江别鹤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江玉郎在发抖。
像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枯叶。
他比谁都清楚——
他爹那点把戏,那点武功,在这人面前...
不值一提。
下一刻,那股无法形容、无法描述、更无法用言语说清的恐怖攫住了他,江玉郎再也撑不住,
“噗通!”
他跪倒在地。
涕泪横流。
“饶命...求您饶命啊!”
江别鹤站在一旁。
脸白如纸。
浑身抖得说不出话。
哪还敢去扶儿子。
萧铸的目光扫过来。
很淡。
却让人窒息。
“你这儿子,已算不得男人了。”
江别鹤僵硬点头。
冷汗如瀑。
“你得回去传香火。”
萧铸摆手。
“滚吧。”
江别鹤抖得更厉害了,却不敢有半分迟疑,转身就往外走。
“爹!”江玉郎见父亲竟不管自己,哭得更凶,声音里满是绝望。
萧铸瞥了眼地上那摊烂泥:
“带上他。”
江别鹤这才如梦初醒。
踉跄着折返。
一把抓起儿子。
几乎是拖着往外逃。
两道身影仓皇消失在门外。
像被野狗追赶的丧家之犬。
直到走出酒楼,拐进小巷深处,再也看不见那座让人窒息的酒楼,江别鹤才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终于活下来了
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丝毫没有消散,手脚依旧抖得停不下来。
此时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萧铸身上。
“你们在想,”萧铸仿佛能看透人心,“为何不杀那对父子。”
原随云缓缓点头。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共鸣,也带着更深的厌恶:“他藏得深,却瞒不过我。”
稍作停顿,他的语气变得格外冰冷:“因为我也曾是这般人。”
“当然,是从前。”
“但他,比我更虚伪。”
“这种人,就是毒蛇。既是毒蛇,就该当场打死。”
萧铸的目光投向门外那对父子消失的方向,平淡的语调下藏着刺骨的寒意:
“放心。”
“他会死。”
“只是我不想他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