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八仙桌上。
三十二张乌木牌九，背面朝上，云水暗纹连绵一片，铺满了桌面。
仿佛一片墨色湖面，深不见底。
陈峥与熊阔海分立长桌两端，相隔丈余。
两人皆是凝神静气，目光落在那些几乎一模一样的牌背上。
常英深吸一口气，感觉手中的令旗都有些沉重，他高高举起，向下一挥：
“起！”
话音落下，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扑向桌面，右手如电探出！
熊阔海不愧是以赌术立身的堂主，牌九于他而言，熟悉得如同自己的身体。
他五指张开，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拂过牌面。
指肚感受着每一张牌九边缘的细微磨损，象牙镶嵌点与乌木底座的微小高度差。
甚至是常年摩挲留下的包浆！
唰唰唰！
手指快得带起残影，瞬间便拂过七八张牌，动作老辣。
就好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仅凭手感就能分辨出鱼群种类。
突然，熊阔海那双小眼睛一眯，毫不犹豫地拈起一张牌。
啪！
看也不看，拍在自己面前。
正是天牌！
“好！”
忠信堂的弟子们忍不住低喝一声，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堂主果然宝刀未老！
熊阔海得手不饶人，手指再次疾扫，寻找与之配对的地牌。
形势对陈峥极为不利！
反观陈峥，动作却显得颇为古怪。
他并未像熊阔海那样快速拂掠。
而是右手五指微蜷，出手如风，每一次落下，拈起一张牌九。
指尖一触即收，仿佛蜻蜓点水。
同时，陈峥眼帘低垂，瞳孔深处那抹金光微微流转。
听息法催动到极致，耳中捕捉着牌九被拿起、放下时，与桌面摩擦产生的细微的声响差异。
以及指尖传来得重量质感区别。
他脑中飞速运转，排除错误选项。
一张、两张、三张……陈峥接连拈起又放下四五张牌，却都不是目标。
速度上，似乎已然落后于已得一张天牌的熊阔海。
常英看得心急，额头全是汗。
就在熊阔海手指再次停顿，眼看又要锁定一张牌时。
异变发生！
陈峥一直微蹙的眉头舒展，右手化作虚影，以比之前快上数倍的速度，倏地探出！
朝着桌角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牌九抓去。
“啪！”
牌九入手，陈峥同样是看也不看，反手亮在桌面上。
赫然是另一张天牌！
他竟然后发先至，找到了第二张天牌。
如此一来，熊阔海虽先得一张天牌，但配对所需的地牌尚未找到。
而陈峥也拥有了一张天牌，双方回到了寻找地牌的同一起跑线。
局面瞬间扭转。
熊阔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没想到陈峥这么快就能找到另一张天牌。
“好小子！真有你的！”
他低吼一声，下手更快，深知现在关键是找地牌了。
两人之间的竞争瞬间白热化。
桌面上牌九飞速减少，被两人触碰后弃置一旁。
气氛紧张。
熊阔海经验老到，手指翻飞，凭借多年积累的肌肉记忆，迅速排除选项。
突然，他手指再次一顿，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毫不犹豫地拈起一张牌。
看着他笃定的神色，几乎可以肯定是找到了地牌！
熊阔海大喝一声：“地牌在此！”手臂抬起，就要将牌亮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