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小院的情形在李家与孟家同样上演。
李家家主直接大手一挥,命仆人分发喜钱,同时要在家门口摆上七天的流水席,让全城百姓都来沾沾榜眼的喜气。
而孟家的手笔则更为惊人。
孟父不仅宣布大摆流水席七日,更直接包下了城中最大的戏班子,连唱七天大戏。
官府颁发的旌表文书也被孟父用上好的红木装裱,悬挂在府门最显眼处。
一时间,整个新绛县可谓是满城欢庆。
又过了几日,新绛县的欢庆气氛尚未完全平息,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新绛县。
马车中坐着的,正是谢正、李文彦、孟亮三人。
三人并未先回各自家中,而是径直来到了刺史府。
与去时不同,经过一番洗礼,三人眉宇间少了几分青涩忐忑,多了几分沉稳持重。虽身着常服,但那通身的气度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门吏见是他们,不敢怠慢,立刻恭敬地将三人引至张尚值房。
张尚正伏案批阅文书,闻声抬头,见到风尘仆仆却目光清亮的三人,脸上露出了温和欣慰的笑容。
“学生谢正、李文彦、孟亮,拜见刺史!”三人齐声行礼,姿态恭谨,一如往昔。
“不必多礼,坐。”张尚放下笔,目光扫过三人,“长安风大,一路辛苦。”
这句看似平常的问候,却让三人心中一暖。
长安一行,结局自然是美妙的,可过程中面对的冷嘲热讽,也是实实在在的。
纵使是最稳重的谢正,表面一贯的云淡风轻,可心里未尝没有压抑着一一股愤愤之气。
如今回归家乡,听到张尚这句带着关切的话语,那些压抑的委屈、面对世家刁难时的愤懑,顿时烟消云散。
谢正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简要禀报了殿试经过、授官情况以及陛下的期许。
“你是说户部请旨,特许拔擢你为石炭司郎中?”张尚很惊讶。
这个时代的状元远没有宋明时期金贵,一般也就是去做个校书郎,或者什么著作佐郎。
品阶堪堪入品,不过九品芝麻官。
而石炭司郎中可不同,不仅品级更高,还是实权官职,掌管着有着一定的决策权,且晋升潜力巨大。
戴胄还真是舍得啊。
自从张尚冬季时萌生了辞去石炭司监令一职的想法后,恰逢前阵子戴胄亲来绛州,他顺势提起过此事。
如今听见谢正所说,想必戴胄已经做出了决定。
让李由进石炭司监令一职,空出来的郎中之职给谢正,平稳的将石炭司职权过渡下去。
“在长安时,戴尚书亲自召见过学生。”谢正接过话头,“戴尚书言道,石炭司乃新政之要冲,关乎国计民生,亦要有锐意进取之心,非实干之才不能胜任。学生既得刺史看重,便是石炭司郎中的绝佳人选。尚书勉励学生,当以刺史为楷模,不惧艰难,勇于任事。”
张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戴胄此举,既是看重谢正之才,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