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取出一份册子，将谢正的信息与其代号记录下。
“你可以走了。”
看着谢正从容离去的背影，胥吏摇了摇头，低声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
……
发掘出张尚这个寒门弟子的李世民对于今年的春闱尤为重视。
他希望糊名制与誊录制能为他再带来更多的寒门人才。纵使只有一人，纵使才能不及张尚。
他微服出巡，在房玄龄的陪同下来到考场之外，身后的侍卫正准备通报身份，从侧门进入，便看见考场大门自行打开。
房玄龄诧异。
莫非陛下到来的消息提前传达了？
可陛下不是吩咐过不得兴师动众，打扰考生考试吗？这开大门岂不是要将所有考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正当房玄龄疑惑之际，却见一个青衫士子从容不迫地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那士子面容平静，步履稳健，丝毫没有其他考生那般紧张疲惫的神态，倒像是完成了一件寻常事，信步而出。
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春闱才过去半日，就有人交卷了？
李世民当即上前，面色不悦道：“你是哪里的士子，科举乃朝堂抡才大典，岂容儿戏？半日便交卷，莫非是觉得题目太过简单，不屑一顾？”
谢正见眼前之人气度不凡，虽身着常服，却自有威仪，心知绝非寻常人物。
脑海中记起刺史的交代。
他不敢怠慢，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答道：“学生绛州谢正，不敢轻慢科场。只是文章已成，再无更改，枯坐无益，故而交卷。”
绛州？
这两个字听在李世民耳中，立刻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
他可是知道张尚在绛州单独搞了个州试，令当地许多士子不满，甚至因此浪费了两个推举名额，只送三人来京参加科举。
结果送来的三人，居然有一人半日便草草交卷？
张尚这是看走眼了啊！
李世民语气沉了下来：“我听闻张刺史为抡才，不惜得罪当地士族，特意在绛州设了州试。你如此轻慢科举，辜负张刺史好意，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谢正闻言，神色依旧平静，再次躬身道：“先生训诫的是。然学生以为，科举取士，重在看其文是否言之有物，是否于国于民有所裨益，而非枯坐时长。学生确已竭尽所能，将胸中所学尽数书于纸上，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敢辜负张刺史知遇之恩。”
他顿了顿，抬头迎上李世民审视的目光：“若先生不信，待放榜之日，一看学生文章便知。若文章粗陋，学生甘愿受罚；若尚可入目，还请先生明鉴，学生并非轻慢，只是文章已成，不愿空耗时辰。”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表明了态度，又隐含了对自身文章的自信。
李世民见他应对得体，眼神清澈，不似狡辩之徒，心中的不悦稍减，但疑虑未消。
他冷哼一声：“好。绛州谢正，我就等着看你的文章。若如你所言便罢，若是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说罢，不再多言，拂袖转身，示意房玄龄一同从侧门进入考场。
房玄龄深深看了谢正一眼，心中暗忖：此子虽穿着朴素，气度倒是不凡，就不知是真才实学，还是徒有其表。
他快步跟上李世民，低声问道：“陛下，是否要臣现在就去调阅谢正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