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不会被自己气死了吧?
戴胄见他神色,便知他所想,道:“倒不完全是因你的缘故,不过你这里占主要原因。”
张尚撇了撇嘴:“这也太弱了,王珪那么一把年纪就吐了口血,躺了几个月。他年纪轻轻的,居然能被我气死。”
戴胄被他这话逗得哭笑不得:“你啊…郑文轩乃荥阳郑氏天骄,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气。”
说着,戴胄话锋一转:“老夫倒是好奇,你说了什么,将他气的一病不起。”
张尚也不隐瞒,将自己骂荥阳郑氏不忠不义不孝的话告知。
戴胄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
张尚这张嘴还真是…毒辣,荥阳郑氏诗礼传家,最重忠孝义。
至少表面如此。
你这一句不忠不义不孝,岂不是把荥阳郑氏颜面扒下来丢地上踩吗?
别说郑文轩这个荥阳郑氏的天之骄子了,他戴胄只是稍微代入一下对方的角色,立刻气血上涌。
“好在你这番言论没有传出去,否则荥阳郑氏非得和你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张尚一拍脑门,后悔道:“那我应该传出去的。”
戴胄被他这话噎得直瞪眼:“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张尚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过戴公放心,我自有分寸。郑家若真敢来寻衅,我自有应对之策。”
戴胄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门外的李明月,压低了声音道:“这倒不必,如今你与卫公侄孙女两情相悦,他们忌惮卫公的威势,明里暗里都收敛了许多。”
“否则郑文轩之死,你难逃报复。”
张尚立即澄清:“戴公可莫要乱说,我倒是无所谓,明月姑娘的清白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戴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李明月若对你无意,岂会一直留在绛州?卫公又岂会默许?”
“崇之啊,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
张尚闻言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脑海中浮现出李明月来到绛州的点点滴滴。
这位被程处默、尉迟宝琳称作女魔头的千金小姐,却是在他身边默默陪伴了这么久,不仅未展露出女魔头的风范,反倒知书达理,还能时常与自己讨论政事。
而且李明月生的花容悦色,气质出尘,要说张尚对她没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自己孑然一身,连什么时候身首异处都不知,实在不敢挑明这层关系。
戴胄见他出神,便知自己说中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好了,说回正事。你方才说绛州士族都已转型,具体是如何做的?”
张尚收敛心神,正色道:“说来也简单。摊丁入亩损了他们的利益,我便给他们指了另一条路,让他们能够弥补回来。”
“莫非是经商?”戴胄挑眉。
张尚点点头,随后将自己把官道铺设水泥路竞标一事全盘托出。
戴胄只知道张尚在绛州搞了个竞标,却不知具体的承包方是谁,如今听张尚道出内情,不由得抚掌赞叹:“妙啊!兴修道路乃利民之举,即便世人得知他们以此盈利,也不会有任何非议,反倒会被人称赞一声仁义。”
“正是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和这些人打交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戴胄若有所思:“你说,五姓七望能否用同样的方法化解他们对新政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