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就这样随着南来北往的人流,悄然传向四方。
往来的商队在驿站歇脚时,总会兴致勃勃地谈起绛州城里的新鲜事。游学的士子在下一个目的地落脚时,也会向当地友人展示自己收集的对联。
不出十日。
长安。
第一幅对联便出现在长安城。
长安城闻名的赵氏绸缎大门前,往来行人忽然发现他们的门楣两侧,各多了一条醒目的红纸,上面写着遒劲的大字。
织成云锦天孙巧。
裁就霓裳月娥羞。
鲜艳的红色在素雅的青砖灰瓦间格外醒目,过往行人无不驻足观望。
“这是何物?看着甚是别致!”
“不曾见过,像是半首诗,但意境已写完,又不像是诗。”
不多时,赵氏绸缎铺子门前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铺子里的伙计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向掌柜汇报。
“不好了,不好了,掌柜的,咱们的铺子被围了。”
掌柜的闻声从内堂快步走出,掀开门帘一看,也被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惊了一跳。
但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定睛细看,发现众人都在对着门上的对联指指点点,脸上多是好奇与赞叹,并无恶意。
他整了整衣袍,笑着走到门口,对着人群拱了拱手:“诸位街坊邻里,今日为何都聚在小店门前啊?”
一位相熟的布庄老板上前一步,指着门楣问道:“赵掌柜,您这门上贴的是何物?看着既喜庆又文雅,我们都在此琢磨半天了。”
赵掌柜闻言,心中顿时了然,不由升起几分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原来诸位是问此物啊!此乃‘对联’,是老夫前些日子从绛州带回来的新鲜物事。”
“对联?”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新词感到既陌生又新奇。
“不错,”赵掌柜指着门上的字句,解释道,“这上下两联,字数相等,对仗工整,平仄相协,谓之‘对联’。您看这‘织成’对‘裁就’,‘云锦’对‘霓裳’,‘天孙巧’对‘月娥羞’,既道尽了咱们绸缎行的本分,又透着吉祥雅致,贴在门上,岂不是比往年的桃符更添几分文气?”
“绛州那边还有对对子游戏,一人出上联,另一人对下联,对出下联则由此人再出上联,直至一方对不上来便为胜。”
经他这一解释,人群顿时议论开来。
“原来如此!妙啊!”
“这对对子倒是适合我等同窗之间戏玩,也适合文人之间比试高低。”
“你们还别说,这对联贴在门楣两侧,倒是颇为喜庆,不失为一大雅事。”
“正是!”赵掌柜见众人兴趣浓厚,趁热打铁道,“诸位有所不知,此对联乃由刺史张尚所创如今在绛州,家家户户都时兴贴对联。”
这话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读书人,他们反复品味着门上的对联,越品越觉得韵味无穷。
“这对联看似简单,实则颇见功力。”
“寥寥数字,既能咏物抒怀,又能寄寓吉祥,实为妙物。”
“张尚莫不是那个将五姓七望骂的狗血淋头的御史?”
“人家早升官了,如今贵为户部右侍郎,代绛州刺史,领银青光禄大夫,受新丰县男爵。”
不到一日时间,赵氏绸缎庄门前贴对联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安。
宫里的李世民也在随后得到消息。
“这个张崇之,怎么哪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