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两仪殿。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温彦博四人正在与李世民商议关中与河南两地流民一事。
“今夏大旱,虽赖水车之利,关中、河南两地秧苗得以保全过半,然受灾百姓仍不在少数。”房玄龄沉声道,“据统计,两地流民合计近万,地方官员已上书,恳请朝廷拨粮赈济。”
魏征随即进言:“此次受灾百姓数量不算庞大,且户部今年库藏颇有增收,拨付钱粮赈济应无困难。臣建议两地可效仿绛州旧例,推行以工代赈之策,令灾民修缮水利、整饬道路。如此既解眼下饥馑,亦为长远民生打下根基。”
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也认为以工代赈确是良策。
如今国库充盈,赈济万余流民对朝廷而言压力不大,以工代赈还能让这些流民创造价值,可谓一举两得。
正准备同意下来,太监匆匆入殿禀报:“陛下,户部尚书戴胄求见。”
“宣。”
戴胄快步走进殿中,行礼后便急切说道:“陛下,关中、河南两地有流民万余,恳请陛下将这些流民拨给户部安置。”
房玄龄闻言轻笑:“玄成怎得忽然主动要求安置流民了?不知户部要这万余流民,所为何用?”
这般开口讨要数量庞大的流民,若在以往难免引人猜疑。
但如今是贞观年间,君臣相得,李世民非但未觉不妥,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戴卿要这些流民,是有何打算?”
戴胄躬身答道:“陛下,绛州刺史张尚找臣要人,言及绛州秋收之后便要大兴土木,修筑水泥道路、扩建水泥工坊,急需大量劳力。他承诺会妥善安置流民,让他们有活干、有饭吃。”
嗯?
水泥!!!
李世民脑海中闪过一抹信息。
这个水泥张尚此前特意送信告知过自己,信中称水泥是修路、造房、搭桥、固城神器,他要在绛州开办水泥厂,股份依旧例分配。
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水泥的动向传来,李世民险些都忘记了此事。
如今听戴胄提起,兴趣大增。
“玄成,张尚在绛州推行水泥,为何不报朝廷,反先报于你?”
戴胄无奈苦笑:“张尚说,他既不向朝廷讨要钱粮,铺设水泥路等开支州府自可承担。若非实在缺人,也不会找到臣这里。”
李世民顿时了然。
张尚这是将绛州经营得风生水起,已经能够做到不倚赖朝廷拨款。直接找户部要人,无非是因当前赈灾事务由户统筹,如此可省却周转,更快成事。
而户部这边,有人愿意帮他们解决流民这一麻烦,自然乐见其成,也会全力配合。
“要人要到了玄成这里,看来张尚那小子,如今是真心缺人手了。”李世民抚须笑道。
身为水泥厂股东之一的房玄龄立即附和:“陛下,此前绛州流民皆被张尚安置于琉璃厂。眼下秋收在即,他不能征用本地百姓耽误农事,才出此下策向玄成要人。臣以为可以拨付,想来户部也无异议。”
魏征也点头称是:“既然张尚承诺妥善安置,又能补当地劳力之缺,臣认为可行。”
长孙无忌谨慎补充:“但须遣官员随行监督,确保流民确得安顿。”
这话虽说得委婉,却透出对张尚的不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