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一拍脑门:“老夫居然忘了石炭司。”
有蜂窝煤,哪里还需要什么柴炭。
这玩意不仅成本低,还十分好用,取暖的同时顺带烧水做饭,用于救灾再好不过。
“那便只需解决御寒衣物与毡毯即可。”戴胄松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回账册上,眉头复又蹙起,“可这衣物毡毯的缺口,依旧巨大…”
张尚沉吟片刻:“戴公,常规调拨既已不足,唯有行非常之法。”
戴胄立刻问道:“崇之有何良策?”
张尚缓缓开口:“下官欲在长安城内,面相百姓义捐。”
“义捐?”
戴胄闻言,略显失望,这并非什么新奇之法。
义捐自古有之,但效果不佳。
寻常百姓自己尚且无足够的衣物御寒,更煌论义捐出来。
至于那些富户,大多吝啬。
即便肯捐,也是些陈旧不堪之物,于御寒无大用。
张尚早已料到戴胄的疑虑,从容不迫道:“尚书勿忧,寻常义捐,确是效果不佳,故此次义捐,须有足以打动人心之‘香饵’。”
“哦?是何香饵?”戴胄倾身问道。
“下官之意,此次虽为义捐,却不白捐。”张尚笑道,“可请陛下特赐恩典:凡捐赠崭新棉衣百件、或厚实毛毡五十领者,由长安县或万年县登记造册,奏请陛下御笔亲题‘积善之家’匾额一方,或赐‘义商’‘义民’称号,并载入地方志书,旌表门楣,光耀乡里。”
戴胄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之色。
对于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商巨贾而言,寻常钱粮已难动其心,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名声!
是地位!
是能传之后世的清誉和皇恩浩荡的象征!
御笔匾额、朝廷旌表…这每一样,都是多少钱财也换不来的荣耀。
“妙!太妙了!”戴胄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崇之啊崇之,你此举直击要害。那些富户,为了这积善之家的匾额,怕是得抢破脑袋的捐。而且定会捐出上好的衣物与厚毯,绝不敢以次充好。”
他几乎能想象到,告示一出,东西两市的富商、各坊的豪族,将会是何等踊跃的景象。
“还有。”张尚补充道,“对于寻常百姓,亦可鼓励。虽无力捐赠巨资,但有余力者,三五件旧衣,一领旧毡,聚沙亦能成塔。”
“可许诺,凡捐赠者,无论多寡,皆登记姓名住址,待灾后,由石炭司给予些许蜂窝煤优惠,或于其里坊张榜公布义行,以为嘉许。”
“如此,上下皆能动员。”
“好!好!好!”戴胄连说三个好字,猛地站起身,“老夫这就草拟奏疏,不,老夫即刻与你一同面圣。有此良策,衣物之困可解矣。”
“陛下闻之,必当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