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连忙起身:“陛下!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行了,免了这些虚礼。”李世民大步走进来,随手虚扶了一下,目光在张尚身上扫过,问道:“受伤了?”
“回陛下,幸赖护卫用命,程处默等人回援及时,臣并未受伤,劳陛下挂心了。”张尚心中一暖,回道。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神色稍缓。
他信步走到那烧得正旺的蜂窝煤炉旁,很自然地伸出手烤着火,仿佛屋内两人非君与臣,而是好友。
“无事便好。”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但接下来却话锋一转,问道,“你猜猜会是何人所为?”
张尚耸了耸肩:“我这人仇家不多,想置我于死地的更少,无非就那几个。”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尚:“你的仇家还不多?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锐芒:“不过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想置你于死地的,无非就那几个。”
“断人财路,犹胜杀人父母。你弄出的大唐盐业,可是实实在在地挖了某些人的命根子。他们不急,谁急?”
张尚认同的点头:“五姓七望的族人要想吃饱饭,盐是其中的关键,如今臣断了他们这条财路,只怕他们恨不得食我肉,寝我皮。”
李世民凝视着张尚,问道:“既然知道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接下来你待如何?可是要暂缓盐业扩张,或是…向朕请调个闲职避避风头?”
张尚闻言,拿起铁钳拨弄了一下煤块,火焰顿时蹿高了几分。
“避风头?”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十分坚定,“陛下,若臣此刻退缩,岂不是告诉那些人,这等龌龊手段行之有效?”
“今日他们敢刺杀臣,明日就敢对盐坊的其余股东下手,大唐盐业关乎的,早已不止是臣一人的得失,更是万千百姓能否吃上平价盐。”
“此风,绝不可长。”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哦?那你待如何?”
张尚放下铁钳,沉声道:“全面阻击他们的产业,他们做什么,臣便做什么。”
“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们…哼哼,全都喝西北风去吧。”
张尚想明白了一点,既然自己对于回不回去很迷茫,那就干脆不去想,继续往死里干。
你杀我,我不气。
关键是你特么没杀成!
李世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饶有兴致地开口:“仔细说说。”
“陛下,五姓七望的产业遍布大唐。”张尚拿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个盐字,随即又飞快写下其他字,“盐业只是其一。他们还有布庄、粮行、柜坊、酒水...每一个都是暴利行业。”
“臣打算,以大唐盐业与大唐酒业为根基,成立大唐商号。”张尚侃侃而谈,“他们卖布,我便发明一种纺织更迅速的织布机,开更大的布庄,低价卖布;他们收粮,我也收粮,收购价比他高,让他无粮可收;他们开柜坊收钱替人保管贵重物品,我就开钱庄,不仅不收钱,我还要给存钱的百姓利息!”
“他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李世民听得入神:“你这是要…以本伤人?”
张尚却神秘一笑,胸有成竹道:“陛下放心,亏不了,此事反而能利国利民,更能让我们这些股东获利。”
他心中已有计算。
以唐朝如今的生产力水平,只要拿出珍妮纺纱机这样的利器,世家大族凭什么在成本上与他抗衡?
至于纺织原料不足的问题,更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