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大富带来的消息,张尚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终于等到这一刻!
这一步的到来,五姓七望的盐业便再无任何希望,只有死路一条。
而随着自己一次次展现实力,五姓七望想必也已看清,若不尽快除掉自己,自己必将亮出更多令他们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手段。
“很好。”张尚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他看着王大富,道:“大富,这段时间你将我手下的产业打理的很好。不仅仅是我,那几个国公,还有陛下都对你很满意。”
“但有些事,需提前做些安排。”
王大富听着张尚的话,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张尚却并未着急下达安排,而是对着他说道:“你去我书房,将左手第三个暗格里的东西取来。”
王大富领命而去,片刻后捧来一个密封的檀木匣子。
张尚接过,指尖在光滑的木纹上摩挲片刻,这才郑重地交给王大富。
“这里面是一把钥匙。”张尚语气依旧平静,“你跟我时日不短,能力心性,我都信得过。今日之后,若我…若有任何意外,你便带着这把钥匙,去求见程伯伯或秦伯伯,让他们转呈陛下。”
王大富似乎意识到什么,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木匣,只觉得有千钧之重,心头更是翻江倒海。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圈发红:“东家!您…您莫要吓唬小人!如今我们形势一片大好,陛下和几位国公爷都是我们的靠山,那些世家门阀再势大,难道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不成?您何必…”
“起来说话。”张尚伸手虚扶了一下,“非是吓唬你,更非杞人忧天。正是因为我势头太盛,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五姓七望盘踞数百年,其根基之深,手段之烈,远超常人想象。明处的刀兵或许不敢,但暗处的冷箭,却不得不防。”
王大富仍不愿起身,声音哽咽:“东家!既然您明知前路凶险,为何…为何还要如此步步紧逼,将自己置于炭火之上?咱们…咱们缓一缓,从长计议不行吗?小人…小人实在不忍看您以身犯险啊!”
对王大富而言,他原本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商人,虽不至于为生计发愁,但也仅止于衣食无忧,从未想过能有今天的局面。
是张尚,将他从市井之中拉拔出来,一路带到了如今的位置。
如今的他,不仅在长安城的商贾之中声名显赫,更是在替诸多国公、乃至陛下操办要务。
寻常小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拱手称一声“王掌柜”。
这样天翻地覆的改变,全都源于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份知遇之恩对他而言,重如泰山。
张尚看着王大富,心中也有些感慨。
两人相识已有不短的日子。
当初他刚穿越而来,正赶上李世民有意提拔寒门,在长安设题考校。
他凭着超越时代的见识入了皇帝的眼,工作虽有了着落,住处却还没个影子。
恰在那时,他遇见王大富被一名官员欺压,克扣租金,便挺身而出,替他讨回了公道。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张尚愈发倚重这位勤恳踏实、行事稳健的中年商人。
王大富或许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他务实、忠诚,对商业有着本能的敏锐,总能将张尚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一步步落到实处,从不叫苦,也从不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