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谓朕言之不预也!”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所有贪墨之人都明白,陛下这是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是主动坦白,还是被动等死,就在一念之间。
朝会在一片极度压抑和恐惧的气氛中结束。
离开时,众文武也不似以往那般有说有笑,一个个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离开。
更有甚者,脚步虚浮,险些从台阶处摔落。
张尚望着人生百态,嘿嘿一笑。
“你小子,在笑什么呢?”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道巴掌落在肩头。
张尚身形一矮,险些被拍趴下。
“程伯伯,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用力?”他揉着发疼的肩膀,一脸无奈地转身看向程咬金。
一旁的老黑碳尉迟敬德翁声开口:“你又不是怡芳苑的娘们,身子骨这么弱,以后可上不了战场。”
张尚摊开手:“现如今四野祥和,天下靖平,我就是想上战场也没地去啊。”
这话一出,几名武将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落寞与茫然。
他们习惯了金戈铁马,习惯了号角连营,如今四海升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着落,空荡荡的,竟有些不知所措。
程咬金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最终只是烦躁地挠了挠头,嘟囔道:“太平是好事。”
张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并未急着找补,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再有几日,小子便能将账目查完,届时会邀请几位伯伯来我府上品尝一等一的烈酒。”
酒是武将骨子里流淌的血。
一听见这两个字,几位武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方才那点落寞顷刻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程咬金一把抓住张尚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张尚龇牙咧嘴:“烈酒?有多烈?比那三勒浆如何?比御酒又如何?好小子,你可别拿些寡淡玩意儿来糊弄俺老程!”
尉迟敬德也凑近了一步,黑脸上满是怀疑:“你小子酒量不差,莫非就是用这烈酒灌出来的?”
其他几位武将虽然没开口,但目光也都灼热地盯着张尚,显然被烈酒二字勾起了极大的兴趣。
张尚嘿嘿一笑:“小子这酒,论味道,或许差了点,需放上些年份才行,可若是论烈度,满大唐找不到敌手。”
“好大的口气!”程咬金眼睛瞪得溜圆,兴趣更浓了,“若真如你所说,老夫定当尝尝你那酒有多烈。”
尉迟恭也说道:“给老夫准备十坛子,三勒浆老夫都饮如马尿,你小子准备少了,怕到时候不够我们几位伯伯喝。”
张尚暗中吐槽。
就你那酒量,也就和我差不多。
十坛蒸馏酒莫说你一个,你们几个加起来能喝完,我张尚名字倒过来写。
“一定,一定。”
心里吐槽,面上却连连应下。
正说笑间,一名小内侍匆匆跑来,来到张尚面前,恭敬行礼:“张舍人,陛下召您即刻前往两仪殿议事。”
众人的谈笑顿时止住。
程咬金拍了拍张尚的肩膀,这次力道轻了不少:“快去吧,陛下召见必定是正事,别忘了你的酒!”
张尚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袍,便随着内侍向两仪殿走去。
心中却暗自嘀咕:刚下朝又召见,看来陛下这是不打算让他清闲了,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