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发财还是要多码字~”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赶紧把汇款单和信纸小心翼翼折好,揣进内衣口袋,还下意识地拍了拍。
骑上自行车回厂区的路上,他觉得蹬起来都轻快了许多,看路边的歪脖子树都觉得格外顺眼。
好事成双这话一点不假。
就在他收到《故事会》来信的第二天,厂里的财务科也通知他过去一趟。
“陈屿同志,《牧马人》项目的稿费结算了,这是你的部分,一共六百元。签字确认一下。”
财务科的同志递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和一张领款单。
六百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拿到手,感觉还是不一样。
这可是一笔更大的巨款!
相当于一个高级技术工人一年多的收入了!
他签下自己的名字,接过那厚厚一沓“大团结”(十元纸币),手指感受着纸币特有的质感,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加上刚刚即将到手的七十元稿费,他的个人小金库瞬间飙升到了近七百元的规模!
在1979年,一个单身年轻人手里攥着七百块钱,那感觉,简直比后世中了彩票还膨胀!
虽然不能大肆声张,但陈屿走路的脚步都不自觉地更加沉稳。
这笔钱,足够他干很多想干的事了,买书、买好点的衣服、甚至……可以考虑托人弄张票,买台半导体收音机?
总之可选项是无限的~
他美滋滋地把钱收好,第一时间给《故事会》编辑部回了信,表示自己有时间。
时间又过去四五天。
陈屿还沉浸在小富即安的喜悦中,他并不知道,一场由他引发的“风暴”,正在全国范围内悄然掀起。
新一期的《故事会》,带着油墨的清香,通过遍布全国的邮政网络,被送到了各大城市的报刊亭、单位的阅览室、学校的班级里,以及无数订阅者的手中。
封面上或许还是那些朴素的工农兵形象或风景画,但目录页上,《双旗镇刀客》和《少年黄飞鸿之铁马驹》这两个新颖奇特的名字,瞬间就抓住了无数读者的眼球。
在BJ的胡同里,一个放学回家的中学生,用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了最新一期的《故事会》。
本想随便翻翻,结果一眼就被《少年黄飞鸿之铁马驹》吸引,他顾不上其他,蹲在胡同口就看了起来,直到天黑被妈妈揪着耳朵拎回家吃饭,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本杂志。
在上海的某弄堂工厂,午休铃声一响,工人们顾不上吃饭,就围拢在班组里唯一那本《故事会》旁,一个声音洪亮的老师傅负责朗读《双旗镇刀客》,读到紧张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到孩哥一刀制敌时,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纷纷议论:“这娃儿厉害!”“这故事带劲!”
在岭南的乡村小学,一位年轻的民办教师,把《少年黄飞鸿》的故事念给孩子们听,那些智斗恶霸、行侠仗义的情节,让孩子们听得如痴如醉,下课了还围着老师问“后来呢?后来呢?”
在西北的军营,在东北的林场,在华中平原的村庄……类似的情景在不断上演。
这两篇故事,就像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并且这涟漪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散。
《双旗镇刀客》以其独特的西部风情、简洁有力的文笔和充满侠义精神的故事情节,征服了成年读者;
而《少年黄飞鸿之铁马驹》则以其新鲜的人物、活泼的故事和精彩的打斗,牢牢抓住了年轻人和学生的心。
“你看《故事会》上新那篇《刀客》了吗?”
“看了看了!太厉害了!你看《黄飞鸿》没?”
“看了!没想到功夫故事还能这么写!比以前看的那些有意思多了!”
“这个作者叫陈屿?以前没听过啊?是哪位大家的新笔名吧?”
“不知道啊,写的是真好!”
类似的对话,出现在全国的茶馆、食堂、车间、教室。
陈屿这个名字,第一次通过印刷体的铅字,闯入了千千万万普通读者的视野,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和好奇。
一场席卷全国的“故事热潮”,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热潮的源头,此刻正在峨眉厂的剪辑室里,安静地看着夏正秋老师傅剪片子,对自己引发的“地震”还一无所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