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电影剧本?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周期太长,《牧马人》拍完、制作、审查、上映,一套流程走下来,怎么也得明年春节后了。
现在写新剧本,为时尚早,而且缺乏立竿见影的“效益”。
“得搞点快钱,哦不,是搞点快速产生影响力的东西。”陈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顺便……摸摸这个时代读者们的脉搏。”
他想了一会,直到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
投稿!
写短篇故事!
这个念头跳了出来。
尽管眼下全国范围内有不少收短篇的,但想来想去,好像只有《故事会》符合陈屿要求。
毕竟才1979,像是《读者》《意林》《青年文摘》和《知音》这类“改开四大名著”都还没创刊呢~
《读者》和《青年文摘》要到81年,《知音》要到85年,《意林》则要等到03年。
再说了,这改开四大名著最喜欢的还是德国下水道、日本夏令营之类的话题,陈屿也不喜欢。
有些人舔过了头,那画面确实难看。
所以想来想去,《故事会》无疑是最合适的。
一来,《故事会》之类的杂志稿费还算可观,能改善一下他目前羞涩的囊中;
二来,这也是试水市场、积累名气的绝佳途径。
他可没打算一上来就挑战《收获》、《人民文学》那种纯文学殿堂。
倒不是不敢,主要是画风不符。
他脑子里可没那么多“苦大仇深”和“歌颂苦难”的沉重素材,他来自一个更轻松、更商业、更娱乐化的时代。
“《故事会》……就它了!”陈屿很快定了目标。
1979年,通俗文学刊物开始复苏,但像《故事会》这样发行量大、覆盖面广、群众基础深厚的全国性杂志,还是独一档的存在。
在各地晚报副刊和各类小报尚未遍地开花的年头,这里无疑是故事的“央视一套”。
目标选定,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该写啥?
革命故事?他怕把握不好分寸,一不小心写成“神剧”的前身。
民间故事?需要深厚的民俗底蕴,他暂时存货不足。
反特故事?似乎有点过时,紧张感也不如后世作品。
笑话故事?篇幅太短,显不出“实力”。
科幻故事?呃……《小灵通漫游未来》去年才出版,科幻土壤还比较稀薄,他怕写太超前了被当成怪力乱神。
思来想去,陈屿眼睛一亮:“武侠!这个国人永恒的爽点!”
虽然金庸、古龙等人的作品此时还未大规模正式引入内地,但各种手抄本、油印本早已在地下渠道悄悄流传。
那种快意恩仇、想象飞扬的世界对压抑已久的人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官方杂志虽然还没正式刊载,但风气渐开,写一个带有侠义精神、情节曲折、但又不过分玄乎、能符合当下主流价值观的故事,似乎大有可为。
“对!就写武侠!不写飞来飞去的高手,就写扎根市井的奇人,带点传奇色彩,再加点人情味儿,最后弘扬一下真善美……齐活!”
陈屿打了个响指,越想越觉得这条路子又稳又骚,完美契合他“商业与文化结合,娱乐与导向并存”的跨界人设。
他拧开钢笔帽,笔尖在油灯下闪烁着微光。
望着窗外无垠的星河,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未来可能性的分支。
而此刻,他就要用手中的笔,小心翼翼地撬动其中的一条。
“来个什么题目好呢?”他沉吟着,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属于穿越者的狡猾笑,
“有了!就写个这个吧~”
煤油灯的灯花轻轻爆了一下,仿佛也在为他这个注定要“搞事情”的决定喝彩。
寂静的草原之夜,只剩下笔尖划过稿纸的沙沙声。
一个源于未来灵魂的江湖故事,正悄然在这1979年的边缘地带,落下了它的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