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解放没有去市区,而是直接穿过街道,去往三阳公社,陈启山虽然知道大表哥的家住地址,但这次得先去找姑姑。
三阳公社在市区近郊,并不在溧羊方向,也因为如此,大姑和姑父每次回溧羊都脚步匆匆,要是错过时间,车都坐不上。
陈启海和陈梅香都趴在车窗上对外观看,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市区,当年二表哥杨峰结婚,他们都没过来。
陈小六倒不是第一次来,他去年有段时间去跟着去外省采购,就跟着方天明在市区住过两宿,不过他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向车窗外,这边他也没来过。
十点二十分,大解放抵达三阳公社,陈启山的纳米飞虫搜集好信息,直接显化在虚拟地图上,陈启山拐了几个弯离开公社街道,车子进入后面的巷子。
“诶嘿,你们谁啊?这里不准停车!”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车后面传出来,是个穿着背心的大爷,手上还拿着蒲扇,胡子和头发花白。
“大爷,我们找人,”陈启山没熄火只停车,下来给大爷一根香烟,“杨皓云您认识吗?那是我家姑父,我们走亲戚的!”
“大前门嘿,好烟!”大爷也不客气,抽了一口之后问道,“老杨啊,当然认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溧羊供销社的采购员,”陈启山说道,“车上都是同辈兄弟姐妹。”
“溧羊供销社?哟,你是那个芝芝家的大侄子,登报纸的那个!难怪看着眼熟,”大爷惊奇的笑道,“你是不知道,报纸出来的那一天,你姑姑给街坊邻居发报纸一阵宣传,你可是咱们的骄傲。”
当时的陈芝芝高兴的快发疯了,化身报童到处发报纸,只有这样才能抒发自己的高兴心情,好在邻居们都能理解,要是自家侄子,他们甚至会敲锣打鼓。
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能理解这种荣誉感有多强烈,无法理解陈芝芝有多自豪多骄傲,多想炫耀。
“不至于,太夸张了!”陈启山摆摆手。
“年轻人不要谦虚,”大爷瞪眼,“咱们本省过去十年没有年轻人登报表扬,何况是芝芝家的大侄子,那就是自己人。”
“您和我姑姑很熟悉啊!”陈启山道。
“何止是熟悉,她嫁过来的时候,我当年还帮忙敲过锣鼓,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没少吃红鸡蛋。”大爷说完,摆摆手,“你姑姑和姑父今天上班呢,我找人去通知你姑姑,车子往前开开留出条路,别把路都堵着了!”
“诶,行,”陈启山又给了一根香烟,“麻烦您嘞,我马上开车。”
大爷不客气的接过香烟,站在巷子口大喊一个名字,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抽着鼻涕跑过来,听大爷的话,快速跑了。
陈启山笑了笑,转身登车,把大解放往前开,正好停在十字路口,两边都留出能过行人的小路,这才熄火停车。
在轮子下面扔几块石头,陈启山就打开驾驶室的门,坐在驾驶位上抽烟,顺便从脚下的挎包给每人一个山梨。
陈梅香正好渴了,接过来擦了擦,大口咬下去,大家都很有耐心,坐在车上一边吃着山梨,一边聊天。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陈芝芝小跑着回来,她气喘吁吁的扶着巷子的墙壁。回气之后,她往前迈步,一个拐角进巷子,她就看到的绿色的大解放,还有坐在驾驶室抽烟的陈启山,那一瞬间,她眼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