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本来哀嚎连天的车厢,如今充斥着劫后余生的欢呼声。
一些乘客相拥在一起,似乎想要确定这并不是幻觉。
哈林走出车厢,扫了眼一片狼藉的景象。
拉扯的马匹已经倒在血泊当中,那硕大的马头早就飞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强盗们也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的刀剑零落地散在身旁。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啊?”哈林用剑拨了拨其中一具尸体,不禁呢喃道。
他想着罗泽丽特,还以为那女人会为了审问或者打听点什么,多少留下个喘气的。
“你是不知道啊,这个高地女人有多凶悍!”修娜见已经远离了罗泽丽特,才凑到哈林耳边,说道,“她肯定会有黄金的水平!”
“黄金的水平?”哈林瞥了一眼修娜,眼神充满了怀疑。
修娜脑袋一歪,右眼直勾勾地盯着哈林,那架势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她埋怨了起来:“你在怀疑什么呀?怀疑我对实力的判断力?”
“就算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她郑重地说道,“我对黄金级还是有认知的。”
“再说了,你这家伙不就是黄金级吗?”修娜伸出爪子,指着哈林。
“我还没晋级呢。”哈林只是随意地甩了句话,说完便把头扭向一边,看向罗泽丽特的背影。
哈林对罗泽丽特的实力也挺好奇的。
而且,一个厉害的冒险者为什么要来偏远的泰雷斯坦城?
哈林来泰雷斯坦城这地方是为了找海卡蒂,总不能罗泽丽特也是来找海卡蒂的吧?
当然了,在了解这些之前,哈林还是先走到了车夫边上。
他弯下腰,动作麻利地蹲了下来。
周围的欢呼声依旧震耳欲聋,所有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兴奋里,就连罗泽丽特也似乎忘记了倒在泥地里的车夫。
倘若连哈林都将车夫忘记的话,他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咳......这根箭不拔出来吗?”车夫的视线牢牢地盯在那根扎在小腿上的箭矢,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那声音小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虚弱得很。
“你都这样了,还在惦记这种事情?”哈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车夫那张灰白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语。
“你想要自己腿上的血流个不停的话,那就拔下来吧。”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傻了,“在找到止血的方法之前,就先这样吧。”
“止血的方法?”车夫嘴唇都在发白。
他甚至不敢想象等找到方法,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
哈林用手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你现在就想要止血的话,我包里有治疗药剂。”
车夫一听,灰败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惊喜,好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浮木。
“瓶装的。”哈林特意强调了一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车夫的耳朵里,“很贵。”
随后车夫就明白哈林想要干嘛,表情都凝固了。
早就听到哈林跟车夫这番对话的修娜,已经偷偷地将一瓶治疗药剂抱了过来:“给你。”
哈林诧异地看向修娜,眉毛几乎都要飞到发际线。
“我懂你啦。”修娜朝哈林努了努嘴,摆出一副“不用谢我”的表情,“你这家伙,尽管去忽悠吧。”
“我知道你的爱好是这个。”她语重心长地说。
哈林这家伙明明没有当初那么缺钱了,可是总是会忽悠别人。
塞黑利亚那个老头子,都快要被哈林忽悠瘸了。
连修娜有时候都不忍心看下去。
“这可不是我的爱好。”哈林用只有修娜能听见的声音嘟囔起来。
尽管有时候,别人会记着你的恩情,事后也会还清。
但也有时候,这种好意会被人当做理所当然,甚至连一句简单的感谢都换不到。
所以哈林宁愿被人说他小气,也不想让人白白占了便宜。
车夫哭丧着脸,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他的手还是伸了过去,哆哆嗦嗦地接过那瓶治疗药剂。
他的直觉很清楚地告诉自己,就算自己在这里求得声嘶力竭,哈林也肯定不会把这瓶药免费送给他。
不过,很快他都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当治疗药剂倒在伤口上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烧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小腿,比他想象中疼了无数倍。
疼,确实疼得要命,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箭伤周围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流血,红肿也开始消退。
“哈林,那些乘客开始吵起来了。”车夫的伤势稳定下来还没多久,罗泽丽特便走来,告诉了哈林一个噩耗。
“这能吵起来?”还在数银币的哈林,动作都顿了顿。
“他们都在吵,现在该怎么去泰雷斯坦城。”罗泽丽特只是简短地回答,眼神转向马车的方向。
这次轮到车夫的动作僵硬起来了。
车夫霎时间都忘了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猛地挪开了视线,眼神闪烁,不敢看向罗泽丽特。
“你可别装死。”哈林喊住了这个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