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凤山巍然矗立,山势如刀削斧劈,嶙峋的岩壁在阳光下泛着冷铁般的青灰色。
一只岩鹰掠过突兀的孤松,翅膀割裂云霞时抖落的翎羽,缓缓飘向山谷间盘旋的雾霭。
秦安驻足山脚,冷风迎面吹来,双目如电,低声道:“倒是适合埋葬的好地方。”
此处远离凌州,人迹罕至,连一条像样的山道都没有,唯有崎岖难行的山路。
“锵!”
秦安拔出腰间寒星刀,反手紧握,没有半句废话,抬脚便踏入山路之中。
此行只为取猴长老项上人头,其余皆是多余。
薄雾弥漫,秦安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雾霭深处。
……
山巅之上,狂风呼啸。
一张古色古香的案几前,猴长老手持一根腿骨,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
对面坐着一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身高七尺,头顶一对锋锐的鹿角。
可此刻这儒雅男子手中却提着一具女子尸体,嘴唇紧贴她脖颈处的伤口,贪婪地吮吸着鲜血。
半柱香时间后,女子尸体逐渐干瘪,最终化作一具干尸,被鹿君随手丢弃在地。
鹿君抹去嘴角的血渍,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不够,还不够!这等凡俗女子的血,根本压制不住我体内的灼热鹿血!”
猴长老放下腿骨,露出阴森笑意:“若杀了秦安,你想要多少血,老夫便给你送多少。”
常凤山有一只独行的凝脉境妖物,便是眼前的鹿君,修炼的乃是纯阳功法。
鹿血本就至阳至烈,加之功法催动,使得他体内气血愈发狂暴。
唯有每日饮女子鲜血方能压制,否则便会血脉逆冲,爆体而亡。
独行妖物不善寻找,猴长老偶然接触鹿君后,便每日差遣小妖送来。
久而久之,便与鹿君有了极深的勾连。
此番诛杀秦安,猴长老便以人情相邀,让鹿君帮忙,鹿君自然应允。
鹿君呼出一口灼热气流,瞬间点燃前方枯草:“日后,每日给我送两个!”
猴长老点头,獠牙泛着冷光:“若杀了秦安,三个也无妨,不过,你这地方当真稳妥?若有巡山金尉前来,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鹿君冷笑道:“我能在凌州立足,靠的不仅是纯阳气血,还有操控草木之能,常凤山一草一木皆为我耳目,若有巡山金尉靠近,我必第一时间察觉。”
猴长老闻言,松了口气,心中稍安。
他之所以看重鹿君,正是因其掌控草木的本事。
有此方法,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灭杀一村百姓。
鹿君咂了咂嘴:“区区一个归藏境的小辈,竟要两名凝脉境联手对付,你未免太高看他了。”
他觉得猴长老有些老了,越是老了,就越是害怕。
区区一个归藏境巡山银尉,竟然还要花费人情与他联手,传出去只怕是贻笑大方。
猴长老摇头道:“他不一样,只要能杀他,付出些人情算不得什么。”
堂主已对他失去耐心,唯有秦安一死,他的地位才能保住。
鹿君正想再说点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他来了!”
随后,鹿君抬手一挥,前方虚空骤然扭曲。
密林之中,无数树根破土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网。
树根上方,浮现一道虚影。
虚影之中是一条山道,此刻,秦安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正疾驰而来。
猴长老见到秦安后,双目闪动凛冽的杀机:“果然是他!”
鹿君眉头微皱:“不对!他不是归藏境,而是凝脉境!”
整座常凤山都是他的眼线,鹿君能很轻松看出秦安的根底。
猴长老微微一愣,独臂握拳,咬牙道:“短短数月,从藏气到凝脉,此子若是不除,凌州妖物危矣!”
鹿君摩擦着下巴:“猴兄,若是真如你所说,此人身上秘法众多,怕是不太好办。”
本以为只是捏死一只蝼蚁,没想到对方竟也踏入凝脉境。
再加上那些诡异手段,鹿君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忌惮。
猴长老摇头道:“无妨!有鹿兄的纯阳之血克制他的燃血秘法,你我联手,足以取他性命!”
“哦?”鹿君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猴长老冷笑道:“他的拳法需燃烧气血,而鹿兄的纯阳之血正是燃血秘法的克星,有你在,他的杀招便形同虚设。”
鹿君露出恍然之色:“既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纯阳之血在鲜血之中地位极高,在纯阳之血的笼罩之下,一切燃血秘法都将无计可施。
“猴兄倒是深谋远虑。”鹿君抬脚,碾过女尸:“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取了这小崽子的头颅。”
二人不再耽搁,化为两道残影,消失在山巅之上。
……
山道崎岖,可对于已经凝脉境的秦安来说,倒是如入无人之境。
此刻,微风拂面,阳光正好。
秦安双目如刀,化为一道道残影,在山道之中疾速穿行。
突然,一道冷风伴随着微风,朝着秦安席卷而来。
秦安骤然止步,寒星刀横于胸前。
只见密林深处浮现一道凛冽风声,一棵几人合抱的树木朝着秦安破空砸来。
秦安抬起寒星,不慌不忙朝着前方斩去。
寒芒闪过,冰火之力交织在刀身之上,树木被秦安从中间斩断。
秦安手抚寒星刀身,语气凛冽如冰:“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弄这些唬人又无用的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