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作想,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朱厚熜吁了口气,欣慰道,“如此看来,也不枉昔年我对你的一番良苦用心。”
海瑞忙起身长长一揖,恭声道:“海瑞时刻铭记,时刻警醒自己。”
“你是应天知府,你的权力可大可小,是大是小则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臣明白。”
朱厚熜又看向赵贞吉,道:“赵卿年纪也不小了,可把重点放在培养后进,至于朝廷对阳明心学的评断,你无需忧虑,话是朕说的,朕会亲自收回。”
这一刻,海瑞也动容了。
自古以来,帝王改错的不少,认错的却着实不多。
而且海瑞明白,太皇嘴说他激进,称不再说勉励之语,可却是大力支持,鼓励。
那句“是大是小就由你决定了”代表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朱厚熜忽然有些怅然,挥手道:“都去忙吧。”
嘴说不怕,可又怎能不怕?
毕竟,就快要去见列祖列宗了啊……
“是,臣告退。”
二人起身行礼,退出雅间。
朱厚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惆怅道:“照这么个发展方式,朱明又还有多少年呢?”
李青说:“定然比那个大明长。”
“可也只是形式的,也不再是朱明。”
“天下本来就不是一家之天下。”李青失笑道,“道理你都懂,你也早已接受现实了,何必如此?”
朱厚熜苦涩叹息:“知行终难合一啊,再说……我这不是没几天了嘛,这心里啊,总是不安宁,怕见他们。”
“没什么可怕的,你又没错。”
朱厚熜“呵”了声,又给自己倒一杯,一饮而尽。
“主子,您不能再喝了。”黄锦把酒壶拿远了些。
“唉,酒也不能喝尽兴了。”朱厚熜苦笑摇头,“李青你继续,别浪费了这一桌子酒菜,黄锦,咱们去转转。”
言罢,径直走了出去。
李青没追去,继续吃喝……
老道士只是聪明,不是豁达,其内心深处是恼李青的,只是又不忍去责怪李青。
这点,李青当然明白,一直都明白。
“唉,怪就怪吧……”
李青自斟自饮,一杯一杯又一杯……
朱载坖自从去了科研基地之后,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对大哥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明明老子都不生气了,他还是不回来,整日跟大哥腻歪在一起,白天一起去科研基地,晚一起睡。
搞得朱载壡想跟媳妇儿亲热一下都不行,索性直接将他轰了回来。
老道士内耗了一辈子,改是改不了了,不过还好,少年稚童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小孩子又总能戳到他内心的柔软……
时光悠悠,春去夏来。
盛夏,小院枝繁叶茂,蝉鸣不断,老道士惯会享受,整日霸占着李青躺椅,与树荫下跟儿孙话家常,笑口常开……
老道士一日胜过一日放肆,李青却一日胜过一日温和……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欠七百字马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