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徒儿亲手为他製作的长寿麵!
原来徒儿方才进入清山苑,並非去练剑,而是去为他准备此物。
顾不得面还有些烫口,沈怀琢已將它送入口中。
与寻常吃的麵条略有不同,这面虽然很细,却很筋道,格外地有咬头。
他不想將面咬断成好几根,辜负徒儿特意准备的心意。
一手捧碗,一手举筷,並未將麵条卷做一团,而是就这样只夹著麵条的一头,一口口將面送入嘴中。
头也不抬,直到將一整根麵条吃完,又饮尽了麵汤,才满足地擦擦嘴角,看向徒儿。
“这面很好。”
“为师甚是喜欢。”
他嘴角噙著的笑意,並非强装出来,而是发自內心。
放下面碗,又认真地补了一句,“这是为师有史以来,吃过最香,最美味的一碗麵。”
並非调味有多出奇,又或是这面有多独特,而是其中的心意。
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独属於徒儿对他的心意。
“徒儿,多谢。”沈怀琢並不过生辰。
但他收到了徒儿对他的祝福。
一切已在不言中。
他会如同徒儿的祝福一样,长寿无疆,陪伴徒儿度过这一生悠长的岁月。
澄音神女所期待的,因庆生而激怒南霄神尊的场景並未发生。
相反,师徒俩有商有量,怀揣著同一个美好心愿,自然又温馨地渡过这一日。
两颗原本孤单的心,仿佛更紧密了。
师徒俩相视对望,瞳孔中只倒映著彼此的模样。
这时,细长的尾巴盘绕上郁嵐清的手臂,土豆支棱起脑袋,哀怨地看看祖宗面前空空如也的大碗,又看看祖宗和小祖宗,用眼神示意。
它的呢?
一口都不给它留!
“方才那一碗不行,那一碗是为师尊准备的。我为你再煮一碗。”郁嵐清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不多时又取了一碗骨汤麵条出来,这一次碗中的面不同於先前那样,一满碗只有一根。
就是寻常样子。
不过热气腾腾,汤底浓郁,麵条筋道。
许是对於祖宗“空碗”的举动过於信任,土豆也埋头吃得喷香。
旁边,徐石早已从石头圆球,恢復成平时小石头人的样子。
看著土豆埋头苦吃,沈怀琢与郁嵐清都含笑看著它进食的场景,徐石默默將已经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它方才其实觉得,土豆那么衝出去,有些打扰沈长老与郁师姐的。
但它胳膊和腿都有些短,没能拦住。
…
白玉莲台內。
相隔一层,另外一间屋子中。
徐擒虎与徐凤仪这对师兄妹,也並未处於修炼,而是同样面露沉思之色。
徐凤仪思考的眼神中,还闪烁著几分兴奋的光彩。
徐擒虎则是凝眉苦思,思索之余,还有一些踌躇犹豫。
“郁道友那面,应当是做给沈前辈吃的吧。”眼见师兄也没有开始修炼,徐凤仪终於忍不住念叨出声。
徐擒虎点了下头,眼中的忧虑更加深了一分。
“也不知道沈前辈感觉如何?”徐凤仪眼中满是好奇,恨不能將自己的视线穿透房顶,直接看到沈长老与郁嵐清所在的屋子。
“哎。”听到师妹之言,徐擒虎嘆出一口气来。
徐凤仪疑惑地朝他看去。
接著,便见他愁眉苦脸地开口:“我方才忘记与郁道友交代,面不能揉得太硬,还有煮麵时应当控制的火候……郁道友平日练剑便是大开大合,力道极猛,我担心她將那麵团揉合得过於用力,反倒失了口感。”
“……”徐凤仪无奈地看著师兄。
这是现在该担心的事吗?
徐凤仪小声嘀咕著。
“怎么不是,我虽与沈前辈相识的时间不长,却也知晓,前辈他品味颇高,比我们师尊挑剔许多。”
“郁道友第一次亲手製作吃食,掌握不好,很可能不合沈前辈的胃口。”徐擒虎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
徐凤仪无言以对。
她敢用师尊仅剩不多的头髮保证,沈前辈绝不会挑剔郁道友所做的东西!
无论郁道友做得好坏,沈前辈看到后,都只会感到欣喜。
先前的兴奋好奇,因师兄过於正经的几句担忧而减弱了几分。
徐凤仪无奈嘆气。
师兄这颗榆木脑袋!
到底谁能懂,她方才在感慨些什么?
这种眾人皆醉,唯她独醒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