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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陈年旧事

张佳佳抱住丁应时,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与挣扎,但是没有推开。她贪恋著怀抱不肯鬆手。

就算在两人在恋爱期间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也没有这样的举动。时过境迁两人心境有了很大的不同,张佳佳卸下全部的武装依旧是那个一心贪恋丁应时的姑娘,而丁应时早已不是当初大学时的单纯欣赏和悸动,而是掺杂了太多的私心。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的教室,张佳佳给丁应时的印象是张扬、明媚的,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女孩子这么直白地看著她。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只是偷偷看一眼,然后靦腆地走开,有些大胆地走到她身边,却也只是假装问问题,然后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解答就红著脸走开了。久而久之丁应时觉得烦了,所有来问问题的一概不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丁应时还记得张佳佳径直走到他桌前,第一次开口就是,“同学,可以交个朋友吗?”

丁应时觉得新奇,站起身,伸出手,“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之后便顺理成章,他们一起走过了大学四年。张佳佳不是丁应时的初恋,他在中学时有过暗恋的对象,对方是一个温柔乖巧的性子,很像前世的江兰亭。对於张佳佳这种明媚直球的性格,丁应时是欣赏有余,喜爱不足。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丁应时一直处於上位。

相对张佳佳飞蛾扑火般的热情,丁应时显然克制很多。所以在他第一次知道张佳佳的家势时,就打了退堂鼓。

那是一个初夏的清晨,张佳佳跑进男生宿舍,兴奋地告诉他,他爸爸来了想见他。

丁应时回復了好,並没有把这次见面放在心上。他一直都是被夸奖著长大的,进入大学的推荐信还是教育部革委会主任亲自给的,所以即使进入校园之后他发现像他这样的乡下孩子没几个,他也没觉得自卑。

加上他的学习一向很好,得老师器重,国家有粮票按时发放,家里举全家之力供他上学,没有让他在生活上有一点拮据,与张佳佳偶尔出去吃饭消遣都是他出钱。在与张佳佳交往中也是张佳佳一直追著他不放。即使他知道张佳佳的家境不错,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这一次与张佳佳的爸爸张大国见面,才明白二人的差距。

见面选的地点是在市里最高级別的招待所,门口有警卫员站岗,进门后张大国从头到脚带著审视的打量至今丁应时记忆犹新,那种从头到脚都被看扁的感觉是丁应时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挫败。

饭桌上接二连三的拷问、家庭背景的调查都要丁应时感受到了张大国的压迫与羞辱,最后张大国似乎还算满意他在学校里的表现,临走时並未表现得如第一眼见到他时那样傲慢。

就这样还算过得去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將两人的关係闹僵,张佳佳很开心,他认为他爸一定很满意丁应时,“你不知道我爸向来眼高於顶,他临走时不知道对你多满意。”

丁应时没说话,他可没看出多满意,只记得那审视的眼睛让他很不舒服。这以后他对张佳佳越发冷淡,但这並不影响张佳佳对他的热情,一如既往的爱意满满。

直到毕业前期,张大国私下找到他,表示他的確算是个人才,对他还算满意,所以希望他毕业后入赘,张大国也会手把手培养他。张大国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能放女儿去跟他吃苦。

那时候的丁应时满腔抱负,顺风顺水,自然不肯卑躬屈膝,果断拒绝了张大国的要求,並与张佳佳分了手。张佳佳大受打击,闹得很凶,还为此自杀。张大国便过来威胁他入赘。

为了让张佳佳死心,更为了免於张大国的迫害,让自己儘快走进自己的职业规划道路里,丁应时火速在倾慕自己的人群里挑中万以清,两人確定关係到结婚只用了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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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佳这才彻底死了心,在消沉了整整一年后,才慢慢將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经过几年打拼加上父亲的加持,成为向阳报社的总编。但感情上依旧停滯不前,初恋遇到的人太优秀,以至於无人再能走进她心里。

接到丁应时给她写的信时,她觉得恍如隔世。没想过此生两人之间还能有联繫。信中提及在报刊上增加一个人物专栏,这其实也是张佳佳近期在考虑的问题,报纸的销量直接影响著报社的影响力,他们向阳报社作为政府参与的国有报社,保持高影响力至关重要。

在没见他时张佳佳时常在想,经歷巨变之后的他是不是会很颓废和忧鬱,见到后他还是如七年前一样,一样耀眼。

偷来的时光毕竟短暂,就算张佳佳再不想放手也没办法,在放手之时才惊觉丁应时的左手也在很有分寸地轻轻扶著她的背。这一刻,她发誓,无论如何都熬帮助他。

丁应时回报张佳佳时,脑中也回忆起两人在一块时那个明媚阳光的女孩。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张佳佳为了掩饰情绪的起落,在官场上见惯风雨的她很快將话题引导专栏上。多年不见的二人在见解上依旧那么不谋而合。张佳佳很快理解到丁应时的用意,丁应时面对张佳佳也不隱瞒自己最终的目的。

“那如果顺利的话,要重新开始?”张佳佳最后问出在她心头盘桓了很久的问题。当初她是知道黄主任向丁应时拋出橄欖枝,而丁应时拒绝的原因和考量张佳佳也认同。

一个毫无背景的乡下小子想在关係错综复杂的革委会有所建树只靠主任对他文字的欣赏是远远不够的,要靠实打实的业绩说话,可那群人精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依照那些人背后的背景,在没有明朗之前就已经得到了风声,早就伺机而动了。怎么会轮得到丁应时。

“是,虽然很难,”丁应时无所畏惧地笑了笑,“但还好,我还没有失去孤注一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