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教堂的修女,不管是哪个教会的修女,教义里一定都有类似修女要爱世人,捨生取义之类云云的话。
不然前世有关修女与恶魔的本子也就不会这么多。
周边的流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看见这一幕,纷纷爬起身朝这儿靠拢。
有老伸手说:“修女大人——·行行好—
有小孩说:“修女姐姐—我饿—”
巴伦与流浪骑士默默看著这一幕,还有那些猎魔人也都看著,脸上掛著半是玩味半是谐謔的笑。
修女会把自己的食物施捨给这些流民吗?
奥莉薇亚闻言脸上露出那种幼兽般悲伤的表情,她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说:
“神啊,请你来拯救这些世人吧。”
此话一出,流浪骑士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巴伦无奈地嘆息,猎魔人认出了他身边的奥莉薇亚就是白天的小修女,扯看嗓子嘲笑:
“原来是跑了两匹枣马的修女啊,修女大人,我感觉好寂寞啊,能不能用你的身体施捨我一下啊,就一下就可以了。”
流民们在嘲笑声里边感谢小修女的善举,边要去哄抢她身前加了麵包的马奶碗。
有人先一步端起了马奶碗,流民们刚怒不可遏的大骂,却发现是他们歌颂的修女小姐。
奥莉薇亚面对流民们疑惑的眼神,再度虔敬祈祷了一声,隨后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和喝下兑了麵包的马奶。
喝完还很优雅用手帕擦乾了瓷碗,还给了巴伦。
流民们然后,愤怒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修女大人?为什么不肯帮我们?
小修女很悲伤的抱歉说:“神说,如果无法施捨全部,那么一个也不施捨便是最好的施捨。”
巴伦挑挑眉。
呦呵,血神这小子有点东西啊,如果拋开癲血蓝血那两个派的魔教徒的话·—算了,拋不开。
流民们咒骂起来,但他们显然不敢骂小修女,因为他们看出巴伦猎魔人的身份,所以只敢互相责备对方为什么要过来分著一杯羹。
老姬咒骂,小孩苦恼,那原先的中年流民阴阳著诅咒天地。
流浪骑士这次没有冷笑,只是意想不到般的哼了一声,隨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块看情况不像上周,而是商周的麵包扯碎了,就著水往下咽。
周围流民这次瞧见他手里的黑麵包却都只是一声冷哼,似乎是嫌弃他麵包很脏。
这一幕让巴伦觉得很有意思,吃不饱饭的瞧不起吃得饱饭的,又是这个世界的一大怪现象。
小修女低声为他解释:“l先生,看见那名骑士坎肩下的黑纹披风了吗?”
巴伦看去,流浪骑士右侧肩甲下流出一抹赤黑色的长披,披风上几道浓墨重彩的红。
让他不自觉想到战场上被血染红的战旗,在狂风中带著万千铁马压来,好不威风快意可周围流民看向骑士的眼神却让巴伦终归有些在意。
因为他们看流浪骑士的眼神既不抱有对执法者的尊敬与敬畏,也没有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他们只是麻木畏惧厌恶的看著。
像看一具披著人皮的骸骨。
“那血色长披与脸上的血纹是失血骑士的標誌,意为没有信仰没有扈从不具备骑士精神也不被眾神认可,乃至被自己的契约者拋弃的骑士。”
“传闻说失血骑士在哪,哪里就会遭受诸神的憎恶从而带来灾害,因此人们都会害怕他们。”
奥莉薇亚的小脸上还是那种可怜的,悲天悯人的表情,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已妹妹塞西的遭遇,最后她只是说: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世界拋弃的可怜人罢了。”
失血骑土,这名字.—.好帅。
巴伦默默想,隨后將目光放回铁藜帮。
铁藜帮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涂了魔药的鱷鱼皮猎装,脸上邪崇的刻了些奇异的纹路。
听赶路车夫的窃窃私语,据说这是在吉利安遭受过流放之刑的人才有的纹身。
按照一些猎魔人的窃窃私语,巴伦推断出此人为铁藜帮副帮主,青铜兽派猎魔人,泰特·罗德尼。
泰特瞧见巴伦看他,横眉狞笑道:
“小子,看你总是看我这边,莫不是想將白天那两匹枣马的帐怪到我们头上?”
他又冷然道:“那么放马过来就好了,我的弟兄们比起你身边的修女,倒更中意你的屁股。”
说完,他哈哈大笑,猎魔人们也跟著哈哈大笑。
车夫们与脚夫们虽然也想笑,但终归对面是猎魔人,再怎么说也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招惹的,因此只是难看地扯了扯嘴角。
吃完饭后,又一匹一匹给马儿餵起加了些许肉沫的草料。
小修女以为巴伦终於要忍不住了,急忙去看他的表情。
可猎魔人l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夜色说早点睡吧,明天要早点出发,便不知从哪拿来两张薄毯分別盖在自已和小修女身上。
为了防止有流民半夜靠近两人,他还象徵性拔出短刀乾净利落劈了几捆柴加在火堆里也是这几刀让另一边的泰特目光一颤,流浪骑士长眉一挑。
第二天一大早,天甚至连微亮都算不得的时候。
巴伦便喊起因为流民嘈杂,猎魔人们半夜特地大声说荤话没睡好的小修女,骑马上路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隱隱有点微亮的晨光从树荫中透下。
看马的车夫、脚夫还有猎魔人揉著发肿的额头慢悠悠醒来。
他们看著会空荡荡的临时马槽发了一会愣后,急忙去帐篷中通知副团长泰特·罗德尼“副团长!不好了!我们没马了!!!”
另一个猎魔人也要去报,却在途中被一位鬼鬼票崇的流民撞翻在地,一根被啃了一半的马腿从流民怀里落下。
面面相。
那流民了鼻涕后,慌不择路抱起马腿就跑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浩浩荡荡的流民大军,每人手里都抱著不同马匹的残躯、
都是上好的千里马,就这么被这群流民给析骨而炊,分而食之了。
猎魔人呆呆看了半天,想到副团长,想到自己將要承担的责任,气急败坏,一脚端翻老姬,一拳打爆老头,也扭头跑了。
“他奶奶的敢吃我的马!”
看著空荡荡的临时马,还有营地外的一片狼藉,泰特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咆哮:
“一定是那带著修女的猎人!收拾东西,给我追!”
“可——团长,如果没有马——我们怕是追不上他们了。”有人说。
泰特·罗德尼一拳锤倒身边大树,看著最后一位流民折返回来拿走营地的坩堝,咬牙切齿道: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