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爽生怕谢澹再说下去,要和桓玄吵起来,赶紧从中岔开话题,没说两句便拉著谢澹告辞。
二人匆匆出了灵堂,却见襄阳太守赵统和桓玄幕僚卡范之神色匆匆赶来。
“桓石民病逝,桓氏就此衰落矣....
这桓玄不自知,还敢大摆架子!”
谢澹一脸忿忿地吐槽起来。
“景恆兄少说两句,走吧”
褚爽哭笑不得,拉著他赶紧离开。
和谢澹看法不同,他反倒认为,桓氏不会因为一个桓石民而衰落。
相反,如果朝廷处理不好和桓氏的关係,整个桓氏宗族就会像当年大司马桓温病逝以后,集体抱团与朝廷抗爭。
如此一来,必將引起整个荆襄之地的动盪。
正如桓玄所说,荆襄不寧,朝廷也必然不寧。
整条长江防线乃是一个整体,荆襄正好位於腰眼上。
没有荆襄的稳固,何谈建康太平?
褚爽担心的是,在大周雄主梁广锐意进取之际,晋室这样一位老迈臃肿之人,將如何与其展开竞爭?
更要命的是,如今的普室,皇权、相权、士族门阀三者之间的关係相当微妙。
以司马道子为代表的相权,某种意义上也是皇权的延伸。
司马道子打压桓氏,也是皇权和门阀之间的又一次斗爭。
新兴大周气象万千,而晋室却在大搞內斗,长此以往,昔日肥水之祸不远矣..:,
褚爽唉声嘆气,拉著谢澹心事重重地走了。
灵堂內,桓玄捧著卡范之送来的宗族密信,还未看完已是怒眉倒竖,双手气到发抖。
“司马道子言而无信!堂堂辅政宗王竟然如此卑鄙无耻!”桓玄大骂。
赵统、卡范之同样脸色难看。
月前,会稽王司马道子以朝廷名义下詔,任命驃骑长史王忱出任荆州刺史,都督荆襄诸州军事。
司马道子狠狠地摆了桓氏一道,失信毁约,没有按照约定,安排桓氏子弟接任荆州刺史。
桓氏即將失去安身立命的基本盘。
若是让王忱在荆襄经营几年,桓氏的门第和影响力將会不復存在。
“几位郎君请主公儘早赶回江陵,商议应对之策!”卡范之拱手道。
桓玄连连吸气才平復胸膛怒火。
“走吧,这就赶回江陵!”
桓玄起身径直走出灵堂,身旁僮僕赶紧为他披上裘袍。
赵统沉声道:“若会稽王胆敢为难桓氏,不如向周国借兵,沿襄阳直趋江陵,赶走王忱!”
卞范之看他眼,“局势尚未恶化到如此地步,赵將军之言为时过早了!”
桓玄走到庭院停下,些许碎雪飘落脸上,让他感受到阵阵寒凉。
“司马道子不除,我桓氏难得安寧!
荆州是桓氏的荆州,绝不容他人染指!”
桓玄恶狠狼地低喝。
赵统的话提醒了他,如果司马道子逼迫过甚,桓氏以襄阳为筹码,请求周主派兵介入荆襄局势,想来那位只比他年长三岁的大周开国皇帝,也会很乐意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