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洛阳城内到处都有风吹草动,各种流言在世家大户们的家宅内流传。
为了安抚住众人的情绪,朝廷下令洛阳城所有大门白天照常打开,夜晚照常关闭,总之就是一切照常!
这符合兵变双方的利益,于是城内的气氛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紧张,就连挨着洛阳西阳门的集市都关门歇业了!
下棋的双方,随着暴露出来的棋子越来越多,局势也慢慢的半明半暗,甚至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入夜后,晋王府世子书房里。司马炎正眉头不展,在与羊琇二人,在桌案上摆着的那张地图上面“纸上谈兵”。
目前已知,司马望彻底站在了司马孚那边,司马炎几次派人传他到晋王府议事,司马望都以“公务繁忙”推辞了。
司马望为什么要倒向司马孚呢?司马昭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甚至还对他多有提拔重用呀!
其实原因也不难猜测。
爹和叔叔都掉河里了,你看到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救谁呢?
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司马望是司马孚的嫡亲儿子,只是过继出去了,而且不是过继给了司马懿。
这便是唯一的理由,胜过千言万语。
“司马孚在城外有三千郡兵,目前已经渡过黄河,屯扎于孟津渡口。”
羊琇指着地图上邙山的位置说道。从邙山边缘的官道上直接南下,便可以从孟津渡直插洛阳城北的金墉城!
如果再配合司马望麾下禁军,一起在夜里突袭的话,司马攸麾下的人马,抵挡得住么?
不好说,但让司马孚得逞的可能性不小。
裹挟了天子,再浩浩荡荡回到洛阳宫,在太极殿内开朝会……这气势,说不定,司马孚真能办成事情!
这让司马炎有种事情要坏掉的预感。
“唉,说什么开朝会,谁又真的指望朝会啊!”
司马炎气得直接躺在卧榻上,长吁短叹。
关键时刻,全踏马是血腥暴戾,完全跟几十年前的高平陵之变一样。
不同的是,上次很多人都是“睡着了”,这一次,大家全都是装睡。
什么开朝会决定天子要不要退位,什么开朝会决定谁是奸人,讨论出谁要为彗星坠落担责。
都踏马是鬼扯啊!谁要信这个,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司马孚压根不相信嘴炮,手里一直在磨刀霍霍。
然而巧了,他侄儿司马昭也不信呀!恨不得拿两把刀一起磨!
两人是不约而同想到了直接拔刀杀人,完全没有想过,要在即将召开的朝会上做文章。
我说不过你,就把你杀了,然后你就反驳不了我了。
这样我不就赢了吗?
何苦要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跟你辩论,然后说服你呢?
不得不说,有高平陵之变在前,后面的人无论是不是司马氏,都不再相信“爱情”了。
什么狗屁公理大义,能信的只有手中长刀!
其实司马炎也不信开个朝会就能决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之前联络羽翼,企图在朝会上大展拳脚的做法看起来很傻很天真。
当然了,这种傻和天真是必要的,因为司马昭多多少少要给司马孚打一点烟雾弹嘛。
这也是在为自己杀叔叔一脉挽尊呀。
“对了,洛阳城东那支军队,是谁的部曲知道么?”
司马炎躺在榻上懒洋洋的问道。
“据说,是荥阳太守傅祗麾下的郡兵,来帮司马孚的。”
羊琇微微皱眉答道,外面都这么在传,但他觉得此事有古怪。
“石守信呢?去了好多天怎么就没消息?”
司马炎又问。
这下羊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现在这个时代嘛,远距离联络本身就是个麻烦事。石守信去许都调兵,谁知道他成功了没有呢?
谁知道司马骏会不会被说服呢?说不定石守信被司马骏砍了也不一定。
总之就是变数太多了。
“不如我今夜去一趟城东大营,摸一摸底细。”
羊琇对司马炎提议道。
“这个……不妥吧。”
司马炎微微皱眉,目前他可用的人,并不多。羊琇如果在关键时刻不在,会出很多问题的。
“安世,你现在还有信得过的人可以用吗?”
羊琇反问道。
对于司马炎来说,可信之人并不是没有。比如说他的舅舅王恺就很可靠啊,绝对不可能背叛。
但可信,又不会耽误大事的人,就只有羊琇了。
王恺这种纨绔,就算忠心又有什么用呢?一条忠心的吉娃娃,就能跟老虎比拼气力么?
“如此也好吧,你快去快回。
马上就要动手了,千万别出乱子。”
司马炎点点头道,脸上带着忧虑。
羊琇点点头,他将来的富贵,很可能就在这次搏命上了。只要这次能赢,那么他便可以在改朝换代时上桌吃饭。
要是输了,那就不好说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马炎将羊琇送出晋王府的后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叹息。
踏马的,怎么关键时刻自己就是什么都做不了呢!
司马炎在心中抱怨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