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蓝龙肆虐离去后,那些本应卫护矿场的魔女们才姍姍来迟。
“打那时起,我便恨透了魔女。”
胡安將玛尔塔留下的財物还给了她,同时有些绝情地冲她摆了摆手,叫她再別回来了,气的玛尔塔当即起身,恨不得立刻与胡安大吵一架。
可当她看到胡安从床下的箱子中取出一瓶鲜红色的果酒后,一种莫名的不安瞬间浇灭了她內心的怨怒,令她脊背发凉。
玛尔塔支支吾吾地问道:“这是—什么酒?”
“就是你想的那种酒。”胡安异常平静地摊牌道。
“哥哥————你————你不能!”玛尔塔呆呆地摇起头,“你有没有想过,奶奶—奶奶怎么办?!”
胡安也摇起头,“那你有没有想过,玛尔塔,如果你们魔女都只想著自己,
或者只想著自己身边的人,那其他人呢?其他与魔女攀不上的人,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说著,胡安又从房间里的另一个角落,翻出一把利剑。
“只有这个,还有这个,能让我们活下去了。”
玛尔塔看著哥哥冷漠的表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很害怕,害怕哥哥会將这把剑插进她的身体,將她刺死在这间本应温暖,却寒冷异常的房间里。
炉火热烈的燃烧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寒风註定会从这间旧屋的各个角落缝隙里涌进来,像害死她的母亲那般,不由分说地钻进她的袍服中,默无声息地夺走她的体温。
可胡安终究没有刺出那一剑的意思,他放下圣酒和利剑,揉了揉眉眼,向玛尔塔道了声歉,“对不起,嚇到你了吧。”
“哥哥这次你真的嚇到我了。”
“走吧,玛尔塔,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胡安指了指桌面,“把这些钱带走。”
玛尔塔没答应,她晓得胡安是个固执的人,但她希望哥哥至少把这些钱收下。
“我用不上这些钱。”胡安说,“这些钱只会给我带来害处。”
玛尔塔问为什么。
“再过不久,我就要和我的教友兄弟们前往无主山岭,前往山的那边”,
將我们遇到的每一条蓝龙卸肉拆骨。玛尔塔———我不觉得我能活著回来。”
“为什么—?这不是你们·—”
“如果我们不去做,那谁来做?难道叫我们继续指望魔女么?”胡安摆了摆手,“不,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玛尔塔,我的妹妹,我们可都听说了,那头瞎了一只眼晴的山岭之主,是极有可能在蓝月的照耀下,觉醒为一头龙王的!是这样吧?!”
玛尔塔舔了舔乾涩的嘴唇,说圣都已经派人过来处理山岭之主了。
“玛尔塔,洛拉死了,我不可能再相信圣都,不可能再相信魔女了。”胡安的面容绝望而严肃,“我们父母的坟墓在这里,洛拉的坟墓也在这里,未来我们的奶奶,还有她的父母也都將和他们葬在一起,为此,我必须保护好这里。”
“如果你出事了,那奶奶怎么办呢?你还叫我別再回来!”
“別担心,玛尔塔,我兄弟教友的妻子们会照顾好她的,奶奶也很喜欢她们。”胡安的语气十分坚决,不容撼动。
玛尔塔实在不愿相信,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悄悄跑来看望家里,结果遇到的,却是这般痛苦的结局。
自己费十年,才披上的这身黑袍,究竟有何意义?
玛尔塔浑浑噩地回到阳光港,回到这个位於伊斯巴尼亚东方的著名海港城市,接著便闷在自己的屋子里,谁也不见,直到饿得难以忍受时,方才眼冒金星地走出家门。
她跟跪著走出家门,寒风刺骨地吹拂著她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日暮时分,阳光港的街道早已失去了热闹,街边的店铺大多关闭,只有零星几家还在营业,灯光昏黄,透出一丝萧瑟。
玛尔塔在街上漫无自的地徘徊,肚中的飢饿让她感到头晕目眩,步履也变得愈加沉重,最终她进了一家小酒馆,身上的黑袍令酒馆的主人和客人都倍感惊讶。
“快!快把这位魔女招待好!”不单是老板自己,大概连酒馆里的客人也都抱著这般想法,当然,那些喝得烂醉的人不算。
老板战战兢兢地问玛尔塔:“您要喝什么度数的酒?”
低了怕魔女不满意,高了怕魔女发酒疯!
“隨便。”玛尔塔给了一个令眾人倒吸凉气的答案。
没办法,老板只好拿出珍藏的葡萄酒佳酿,亏本招待这位魔女。
“嗯?我点的明明是————?”玛尔塔疑惑道。
“您是贵客呀!这杯酒算我请您的。”老板恭敬道。
“算我们大家一起请的!”酒馆里的客人们纷纷掏出腰包,弥补老板的损失。
玛尔塔心头一震。
她想,大概这位老板也听说了那个关於山岭之主的传言吧!
所以才会端上这杯好酒款待自己。
但我不过是个实力不济的黑袍魔女不,实力不济又如何?再不济,难道还比不过我的哥哥吗?
难道我要坐视哥哥去死,再坐视这家酒馆被山岭之主毁於一旦吗?!
玛尔塔端起酒杯,向老板与酒馆里的客人们敬了敬,一饮而尽。
隔天一早,她便振作精神,出发前往市政厅,拜访了那个赫赫有名正反两面都很有名的大魔女“弒亲”的法莉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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