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魔女会视此举为冒犯,当场动怒,但眼前的紫衣魔女却只是略感不快地说道:“你想以此换取我的名讳?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你可以叫我斯泰西——.—..不,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喊我的名字为好。”
“啊,原来是您,”阿斯让很是惊讶,“我和我的导师都很感谢您的仁慈。”
“你討好不了我。”斯泰西摇了摇头,“並且我不会接受你的谢意。因为你的导师,两名魔女不幸罹难,又因为你,我的两位学生沾染了俗气。多么令人恼火,我当时真该冷眼旁观。”
“..假如您知道那些驻守在岛上的魔女平时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些斗剑奴的,您还会同情她们吗?”
“我正考虑写一封信,缓和我与法莉婭的关係,顺便附送两样我曾经没有用上的道具一一一根皮鞭和一副皮质项圈。”斯泰西的语气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卡米拉说得很对,像你这样的斗剑奴只能有三种去处,要么待在培养斗剑奴的孤岛,要么死在圣都的大决斗场里,再或者被我们魔女圈禁在家里,以免到处惹事。”
隨后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惜年轻时的我没有听劝。”
““..—您还是別送出这封信为好,出於一些原因,我现在尚不在她身边。”
即便这里並非现实,阿斯让依然感觉周围的空气竟忽地冷了下来,因斯泰西的眼中涌出了杀意,刺得阿斯让赶忙详细地解释了会儿原因,而后又请求道:“能否请您告诉她,我还活著呢?”
斯泰西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我会的,但我同时还会要求她与艾芙娜前往巴迪亚。这里的人们需要她俩的力量,但我不做强求。我相信艾芙娜会赶来我身边,至於法莉婭,就看她怎么选了,我只希望她不会令我失望,而你—很遗憾,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希望你能理解。我没有能力替你拉起一支搜救队伍,我所能依仗的人,只有我、艾芙娜———·以及法莉婭。”
“因为沙漠之主?”
斯泰西点了点头,“蓝月令躁动。”
阿斯让沉默了小会儿,大概几秒钟时间。
“那我希望您的用词能强硬点,法莉婭是魔女,我希望她能担起魔女的责任。”有你管著她,我想她很难由著性子胡来。
斯泰西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不禁缓和了许多,似乎是对阿斯让有所改观,
你保护过我的两位学生,因此不必再为以前的事向我致谢了。一笔购销吧。现在的你只有一笔帐要还。”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围,神情中带著一丝疑惑和思索:“说说吧,你认为这里是哪里?你我又缘何於此相遇?”
阿斯让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向斯泰西隱瞒什么,於是便將爱莎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这可真让人惊讶,若你没有撒谎的话。”
斯泰西了一些时间整理头绪,“哈,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来到了爱莎构筑的神域”里,而我来此的契机——“
她抬头看到墙壁上的掛画,脸色忽然一变。
阿斯让也变了脸色。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人都注意到了那副掛画发生的恐怖变化。画中姐妹的头颅已经离奇地消失了。
好在两人都迅速地稳定了心神,没有太过慌乱。
“这就是爱莎的心结吗?”斯泰西喃喃道,“希望借两人之手,推动圣都变革,最后却一败涂地,不仅害得两人惨死,还反受其埋怨。”
她大概就是在这时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多么有限的,阿斯让想,她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日渐衰退的世界,唯能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
阿斯让试著呼喊爱莎的名字,但爱莎始终没有回应。
这时,斯泰西向阿斯让招了招手,“跟我来。”
虽然不明白斯泰西要去哪里,但阿斯让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许多魔女都会在自己的私宅里修建地下室,平时用以存放物资,如有必要,还能改建为临时的监狱。”斯泰西边走边说,“但愿未来某天,你不会面临被法莉婭终身监禁的命运。不要和艾芙娜走得太近。”
阿斯让一阵汗顏。
法莉婭和艾芙娜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斯泰西,但斯泰西对她的两个学生可谓门清。就像看台上的老师,能把底下学生的每个小动作尽收眼底。
两人来到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尽头,有一间镶嵌著金属柵栏的房间。阿斯让透过柵栏,看到了一个被束缚的身影一一爱莎。她的双手被银色的锁链缠绕,垂落在身侧,將其困束在石制的座椅上。
爱莎的头微微低垂,秀髮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她的身上穿著洁白的长裙,但裙摆已被地面的尘埃所染,显得有些斑驳。虽然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周身却依旧散发著强大的魔力波动。
而在她的两侧,分別站立著两位身著血色长袍的魔女。她们的长袍如同鲜血一般鲜红夺目,袍角镶嵌著黑色的蕾丝边,隨著魔力的风大幅摇曳。她们正是那对命运多的魔女姐妹一一提比婭和盖乌婭。
“不要靠近。”妹妹盖乌婭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直视著阿斯让。
“不要靠近。”姐姐提比婭紧接著说道。阿斯让注意到,她的眼眶空洞无物,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暗,令人不寒而慄。
阿斯让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爱莎体內散发出来强大的魔力正阻止著他继续前进。
一旁的斯泰西对姐妹俩的警告无动於衷,她放出魔力护卫己身,在庞大魔力的倾轧下迈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