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与我对上的人,最后都死了。
首次与绿龙对战时,阿斯让其实是被其余斗剑奴孤立了。
与其担心哪天突然被抽去与阿斯让角斗,不如让绿龙把他吞了,然而绿龙有其智慧,几次交手后,它便发现比起阿斯让这一个人,还是旁边那一坨形似散沙,胡扯后退的人更好对付。
“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很难受。”是麻木。
“但却有这么多人为杀人而欢呼。”梅关上窗户,重新躺回床上。
“所以我不看角斗,要是看多了,欢呼的人又会多我一个。”
“为什么会这样呢?”梅又化身为好奇宝宝了。
魔女手握生杀大权,掌控人们的生与死,於是不安的人们反过来渴求这种权力,在斗剑双身上宣泄情绪。”阿斯让隨口编了个粗浅的答案应付她“你討厌魔女吗?”
“可不敢说討厌。”阿斯让迁回道。
短暂沉默后,梅再度问道:“黑影让我问你,你是如何看待我和法莉婭的?”
別问了別问了。
“我喜欢法莉婭——·”
阿斯让只能这么说。
梅盯著阿斯让看,好像很是紧张。
“还有大家。”
这回答很模糊,也说不上诚恳,却还是惹梅害羞了,不过阿斯让明白,
虽然他把梅暂时糊弄过去了,但另一个梅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
唉—法莉婭,看看你干的好事,就算我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的过错,难道你还想甩掉剩下一半的责任吗?!
阿斯让神情忧鬱地喝了好几杯葡萄酒。
反正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到了中午,民眾有两种选择,一是去吃免费提供的午餐,二是留在看台上,用自带的麵包乾粮顶饿,顺便观看更加血腥的表演。
角斗场上传来狮吼,梅像弹簧一样直起身,蹦去床边看戏,接著惊道:“狮子在吃人!”
“角斗场保留项目,”阿斯让淡淡道,“中午用猛兽处决死刑犯。
但梅骨子里还是魔女,共情是能共情,但共得不多,马上语出惊人:
我肚子也饿啦。”
“別急,一会儿有人送午餐来。”
阿斯让话音刚落,就有僕役敲响了个了,送来午餐的同时,瞩附阿斯让儘快用餐,餐后隨其去往整备室等候上场。
“知道了。”阿斯让叫僕役在外稍作等候。
与梅一起用餐时,角斗场里又突然传出阵阵惊呼。
一头全身栓满铁链的壮年绿龙,从巨大的铁柵栏门后缓缓爬出,开始享用它的午餐一一那些食人的狮群。
阿斯让站在窗边观察,这头绿龙的体型,虽然远远逊於绿龙王,但仍比一般绿龙大不少,它的四肢就如同树干一样粗壮,每一根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而巨大的头部,也比常见的绿龙更为凶悍,顎部结构粗獷,想必拥有惊人的咬合力,只一口就能將狮子咬成两半。
无数道锁链,仿佛与这绿龙生命相连,绿龙的每一次行动,都会使铁链爆发出阵阵狂乱的噪音,然而儘管如此,角斗场中的狮群依然不是绿龙的对手,它们的挣扎显得尤为无力,等待它们的只有被绿龙捕食的悲惨命运。
“我会为你加油打气。”梅鼓励道,接著抬起手,说道:“来喝吧。”
在梅的要求下,阿斯让拿出新买的小刀,用梅造出的火焰消过毒后,又倒出葡萄酒为梅清洗手掌,最后的最后,阿斯让用刀小心翼翼地在梅掌心上划出一条浅浅的伤口,伤口虽浅却清晰,一行细小的血珠隱约浮现。
阿斯让俯下身,轻轻舔。
说实话,不怪法莉婭看了窝火。
换用小瓶子,去刮伤口收集血液,也不是不行,但梅不喜欢这样,毕竟有点疼了,而用舔的话“好痒哦。”梅说。
就只是痒而已。
梅作为天神之血的宿体,伤口癒合的速度比常人快很多,这种极浅的伤口,大概几分钟后就能痊癒了,划在手掌上,基本不可能留下疤痕。
准备就绪,阿斯让走出房门,而这时,门外的僕役却忽然改了口,恳请阿斯让等战斗开始后再去整备室等待,避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烦。
阿斯让问他什么叫不必要的麻烦。
僕役告诉阿斯让,下午参与战斗的斗剑奴,都是自上午的获胜者中透选出来的,其中一人不巧与他有仇,“您曾在角斗场上,杀死了那人的兄弟,
据说他卖身为奴就是为了向您报仇呢。”
阿斯让愜了下,耸肩道:“行,那就等一等。”
约半小时后,隨看一声號角,观眾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吶喊,
三十多名斗剑奴手持各式武器,整齐划一地走入场中,与身缠铁链的绿龙遥遥对峙。
阿斯让动身前往整备室观赛,然而就是这短到不足十分钟的功夫,原先斗志昂扬的斗剑奴们,士气竟陡然落至冰点。
那头绿龙的破坏力有点惊人了,场上的斗剑奴们已完全被它的威压震镊住,基本不敢靠近,毫无配合可言。
阿斯让心有无奈,这些斗剑奴,怕不是被魔女的话术矇骗了,真以为普通人也能隨隨便便就將龙斩於剑下!
地方据点里猎团,基本都配有小型猎龙弩,数量多寡而已,与龙近战时,也多採用人海战术,將龙包围住,使其顾此失彼。
可斗剑奴们哪来的猎龙弩,又哪来的人海优势?
至於阿斯让,第一次折了大半条命屠龙后,他就再与“普通人”三个字不沾边了,魔女们不知道“赐福”,光以为他靠的是天神之血,但天神之血这事..斗剑奴更不可能知道。
有经验的斗剑奴,不是被伍德洛的叛乱波及,就是在蒂芙尼改革后退役了,现在这些斗剑奴,全是新面孔,经验也有断层,根本不知道龙的恐怖。
阿斯让心想,他们入场前的心態,莫不是既然我能行,那他们说不定也能行?
麻烦了啊。
“还不放我进去救场吗?”阿斯让冲僕役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