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点是,何薇薇来到这秦山书院之后,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杀意流露,也未曾有过任何可疑的异常举动,这就充分说明,何薇薇真的並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昨日带著何薇薇去见那五位地级杀手的时候,殷全其实也是在暗中观察,测试何薇薇的反应。
然而,何薇薇从始至终都表现得一切正常,並无任何破绽。
她倘若真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以她的实力,断然不可能在知晓自己身份之后,还不出手对付自己!
总而言之,殷全在心中反覆思量之后,还是更愿意相信,何薇薇是真的脑子不太灵光,而不是刻意偽装出来的。
毕竟,这普天之下,哪有奸细会在潜入目標据点的第一天,就失手点火把伙房给烧了的啊!
晃眼又过了一日,殷全总算是等到了那五位地级杀手归来。
在地下石室之中,再次见到了他们五人。
只是,即便隔著那狰狞的半脸罗剎面具,殷全也能清楚地看到,他们五个人的眼眶,都显得有些异样的红肿,不由得让他心生困惑,开口问道:“你们昨日,究竟去做什么了?”
其中那位身材魁梧的地级杀手闻言,语气中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躬身拱手道:“启稟义父,我等昨日……昨日是去给梧州牺牲的那些弟兄姊妹们,上香祭奠去了。”
“哦,原来如此,倒是有心了。”殷全闻言,轻轻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唏嘘:“我知道你们和梧州的那群兄弟姊妹,向来感情深厚,只是……人死不能復生,节哀顺变吧。”
他话音刚落,却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抽泣之声,扭头一看,只见其中最为年幼的地级杀手正双目通红地望著自己,泪水似乎就要夺眶而出,殷全只得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节哀。”
不曾想,殷全这话一说完,对方的哭声反而更加严重了,竟猛地一把抱住了殷全的胳膊,带著哭腔大声喊道:“义父!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死啊!”
殷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
?
过了片刻,殷全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略显无奈的笑容,又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莫要如此失態。”
“待会儿你们七哥就要回来了,可莫要让他看了笑话去。”
“是……是。”
那名险些失言的年级最小的地级杀手几乎是瞬间就被身旁反应过来的其余四位同伴手忙脚乱地拖到了一旁。
四双带著后怕与警告的凌厉目光,狠狠扫了他一眼,嚇得那年纪最小的地级杀手没敢吱声。
好悬没给你嚇死!
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要是真让义父他老人家知道了,那他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完犊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眾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何薇薇那个看似离谱至极的法子,竟然还真的有用!
他们五个昨日在那荒山之上,可是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快哭哑了。
哭到后来,那股悲伤的情绪是真真切切地投入了进去,仿佛义父真的离他们而去了一般。
就在那种情绪最为激盪翻涌的剎那,他们再尝试著催动阎见喜的剑指,竟真的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却又真实存在的杀气!
我的天!
这法子,竟然真的管用啊!
只是,这种初生的杀气如同无根之萍,根本持续不了太久,只有在情绪最为悲痛欲绝的那一瞬间,才会曇一现般地產生。
五人转念一想,那肯定是他们哭得还不够多,情绪投入得还不够深刻!
看来以后只要一有空閒,就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上一哭。
他们坚信迟早有一天,能把那梦寐以求的强大杀气给彻底哭出来!
就在这五位地级杀手心中各自盘算著未来的修行大计时,石室內的空间突然盪起了一阵细微的涟漪。
涟漪扩散之间,只见一个身著严丝合缝的黑色劲装长袍,脸上戴著一张狰狞之中透著华贵的金色罗剎面具的少年,悄无声息地从那荡漾的虚空之中缓步走了出来。
五位地级杀手见到来人,思绪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恭敬之色,连忙齐齐躬身抱拳,朗声道:“七哥!”
那戴著金色面具的少年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应,目光平静地掠过他们红肿的眼眶,並未多问,隨即便转向了上首端坐的殷全,恭敬地躬身行礼:“义父,可还安好?”
殷全看著眼前的少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安好,勿用掛念。你此番前来,路上可还顺利?”
少年语气平淡地轻声道:“一切还好,並未遇到什么波折。”
话音稍顿,他那金色面具下的目光微微一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轻声问道:“书院之中,似乎来了一位客人?”
殷全闻言,哦了一声,隨口解释道:“嗯,是梧州据点那边侥倖存活下来的一个孩子。”
那戴著金色面具的少年脸色骤然一沉,语气也变得凝重了几分,说道:“义父,当年梧州据点事发突然,朝廷那边可是派出了足足八位武皇境界的强者进行围剿,甚至连名册都落入了对方手中,梧州又怎可能会有活口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