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的回音在臥室里渐渐消散,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沈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著床上那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復仇的快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深处隱隱泛起不正常的猩红,握著枪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一股暴虐的衝动在他体內横衝直撞,叫囂著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杀杀杀!还有一个人必须死!!!“
他摇头晃脑地盯著沈谦的尸体,就在那嗜血的因子即將掌控他心智的瞬间,沈年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尚存的一丝清明,颤抖著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棕色药瓶。
他熟练地拧开瓶盖,甚至没有用水,直接將两粒白色药片乾咽下去。
药片滑过喉咙的苦涩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等待著药效发作。
几分钟后,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復,眼中那不正常的猩红也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还有一个人,必须死!“
他喃喃自语,转身將身后的死亡与过往彻底拋下。
*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行在鯨港深夜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灯影飞速掠过,在姜衫瓷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靠在座椅里,目光放空地看著窗外。
刚刚沈园打电话来,说老爷子因为沈谦的新闻发言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现在还在昏迷。虽然姜衫知道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可避免,但还是有些难过。
沈归灵负责开车,见她不想说话便也没有打扰。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份寧静。
姜衫瞬间回身,回头盯著沈归灵:“是不是莫然?“
沈归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点了点头,隨即按下接听键,並打开了免提。
“莫秘书。“
“少爷……“电话那头,莫然的声音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刚刚確认的消息,阿年少爷先后闯入医院和沈先生私宅,夫人和先生均已確认死亡。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全力追捕阿年少爷。“
姜衫闭了闭眼,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知道了。“
沈归灵掛了电话,转头看向她:“放心,沈园现在固若金汤,单凭沈年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伤害爷爷。“
“我知道。但我不敢赌,再开快点,我必须守在爷爷身边才安心。“
沈归灵神色微动,抬眸看了她一眼,立马踩油门提速。
他早就发现了,只要关乎老爷子,不管多小的事姜衫都会很紧张。
紧张得有些过头了。
*
沁园。
厅里坐著一眾沈家人,从接到老爷子晕倒的消息后,所有人都赶了回来。
傅绥尔和沈眠枝眉宇间满是担忧,但这个时候她们也不敢添乱,只能安静坐在角落等消息。
沈渊站在厅外,探著脖子往主屋方向张望:“孟医生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里面什么情况,怎么也没人出来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