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远这话说得是很认真,实际上这种态度放在寻常修行之时那还真没什么毛病,可如今他意欲何为已经很明显了,当然不是谈什么修行的事儿呢。
姬姨扶额,“为师当时教你的时候说的是这意思吗?”
陆清远举一反三:“那方才师尊教导我不可将背后示人的时候不论是举的例子还是想法…”
师尊大人真是怕了他了,那个时候分明是一时兴起,这会儿再提,姬姨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连忙踱进两步,谢鹤衣看得住这位宗主在此刻是用上了身法的,急死你得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姬青屿将手轻轻放在陆清远肩上,另一只手掩了掩他的嘴唇,这位身着深色旗袍腿上裹着夜色长罗袜的师尊大人柔柔道:
“你也就这种事儿这般上心,这好端端的天赋是要放哪啊?还有…清儿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如今咱姐妹仨都什么样了,你是非要把…嗯,姨姨们都玩成什么样才满意?是不是都得…”
一旁的衔霜君不知为何忽然连连咳嗽了两声,陆清远上前搀着这位佯装有些柔弱实际上就是怕被姬姨暗中蛐蛐的道姑,还很贴心地拍了拍她的背。
见此情形姬青屿才是抿抿唇,没什么好气地“啧”了声,本座哪里是想说你了,这笨蛋道姑,不晓得是在不打自招些什么。
陆清远老老实实开口:
“这也算是修行嘛,再说了,《琉璃真法》我的确有,好好融会贯通一番也没什么问题吧?只是不晓得还能有这种妙用,或许将来哪位姨嘴硬的时候可以试试?”
姬姨连忙摆手解释道:“清、清儿你想多了,为师方才的意思是这种陆家亲传法门是防御力很强,道躯受及增益才坚韧强横,你这都理解成啥了?”
“不好说。”陆清远持保留意见,他有些沉吟道:
“咱们宗和谢姨道观里不少攻杀之法不也是只能在剑术或是拳脚之类的么,但我发现也未必不能用在其他方向,姬姨这倒是给了我不少灵感。”
姬青屿闻言还没开口呢,便已感觉到一阵剑风刮在自己的脸上,某位道姑看似不经意的眸光正盯着这边,谢鹤衣你真是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啊,怎么清儿指哪你打哪?
师尊大人嘴角抽抽:
“这与为师有什么关系,哪里启发你了啊…”
然后她又咳嗽一声,“清儿,你若是打算要拿着功法欺负为师或是怎么样,那休怪本座也动用上道行。”
此为威慑,不过说出来也很羞耻就是了,堂堂大乘,对付陆清远这种才修行没多久的小辈,竟然还要去动用那等境界的道行企图压制他,为人不耻。
姬姨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都什么境界了,实力虽然是设限了但拼道躯确实是拼不过啊。
居然还要用这种盘外招,的确很丢人来着,她又是牵了牵陆清远的手:
“那个什么,清儿你有时候就不能放放水?”
陆大少主耸耸肩,眸光有意无意瞟过身旁的某位大道姑,他佯装没听明白,“这个…这水放得还不够多?”
谢姨羞愧捂脸,哼哼唧唧道:“怎又说贫道,看咱们道姑老实好欺负就一直没完没了的是不是?忍不住也有错嘛?”
姬青屿伸手点点陆清远,“清儿啊,你也知道你谢姨敏感,还故意这般打趣,她再怎么说也在璇玑观这种名门正派里待了很多年,自是被这道观熏陶过心性,许多心境早已养成了,你就别老欺负她了。”
“是是是。”陆清远老老实实点头,他又将身旁的谢姨搂在怀里,“我错了,娘子…”
末尾还给这位御姐道姑还传了个不可让别人听的称谓。
衔霜君差点儿当场立正,她瞬间便没了那种情绪,谢姨第一时间就是偷瞄了姬青屿两眼,深怕被她听见了,那姬青屿得跳脚的吧,清儿你也是,胆子这么大…
现在谢鹤衣的心中只余下了羞赧,这只大道姑脸红红道:“当着其他人的面,乱喊些什么…清儿你去给你陆姨被子拉拉好。”
这般就哄好啦?姬青屿偷偷摸摸给那道姑甩了个略带轻蔑的表情,一个娘子称谓都接不下了?你坐小孩那桌去吧,你可知道清儿喊本座什么?
姬姨正一边看着清远给陆凝棠盖被子,一边洋洋得意着呢,然后便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清儿你这是想趁姨睡着做些什么呢?既然你方才那般故意喊姨,那…嗯~宝宝,全部设给…好不,呃……”
这话语声忽然戛然而止,那是因为说出这话的主人才刚刚意识到这殿内并非只有自己和陆清远,旁边还有两位轻熟御姐正站着呢。
陆凝棠不是什么没忍住眉眼上翻泪珠滚落那个什么了,反正后边她是真睡了个好觉,甚至陆姨都感觉自己这辈子没睡得这般舒服过,一直到这会儿才醒。
这位女帝陛下迷迷糊糊就看见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陆清远,她还以为清儿是忍不住想偷偷摸摸抱着自己亲两口呢,便是轻轻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撒娇似的说了两句。
陆姨寻常可没这种心思,也正好此刻突发奇想打算挑逗挑逗他的,同样也是为了反将陆清远一军,他不是近来总这般故意喊吗,以此故意欺负自己。
所以陆凝棠才故意这般说的,她想要抢回主权,然后她这话才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原因无他,那是陆姨转眼便看到了床边的那两位闺蜜。
问题在于陆姨这句话实际上和全部说完都差不了多少了,该说出口的都说了,就连急忙收声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自称自然也早已传入了谢鹤衣两人的耳中,所以如今姬青屿与谢鹤衣脸上的神情皆是一副略显呆滞也带着几分惊讶的模样。
这两位御姐姨姨显然也没料到忽然能看到这样的节目啊,事发突然,即便是姬青屿和谢鹤衣也不知道第一时间该如何表态。
陆凝棠在这一瞬间是巴不得赶紧找块豆腐撞死,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心乱如麻,脸上烫得简直能烧融瓷砖。
她连忙松开抱着自家清儿的姿势,勉强坐起身,然后将全身都近乎裹进了那层轻薄的被褥里,只露出来半个脑袋,闷闷道: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朕没有那种心思,方才只是…只是随口一说,说着玩玩的,因为清儿、清儿喜欢。”
陆姨试图甩锅,可刚刚分明是自己说出口的,那嗓音带着多少妩媚和温柔都说不好,这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