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少主则是又贴近了陆凝棠的耳朵,他微声道:
“好姐姐莫不是以为这三两下便好了吧?如今不晓得该喊什么好了,这女帝身份都已彻底坐实,是不是真得喊一声女帝……”
陆清远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陆凝棠便连忙捂上了他的唇,这位女帝陛下眼神躲闪道:
“好、好了,依你便是,这当着人家的面呢,你怎能真喊?你叫朕如何是好?”
姬青屿转眸看了眼同样有些疑惑的谢鹤衣,也不知道陆凝棠这是在害羞些什么,若是从清儿口中喊的话,那还能叫女帝什么,不是姐姐,那是喊更高一辈的,还是喊更低一辈的?
这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吧,小辈的称呼相当折煞,虽说姬姨和谢姨也偶有自称,但那都是情至深处有些难以抑制,才喊上那么一喊,姬姨心说自己都是跟人家衔霜君学的,因为清儿喜欢听。
但他喜欢归喜欢,实际上也并不会亲口这般喊…至少不至于如此当众且清醒的情况喊,所以这是…?
姬青屿心感不妙,然后她眼见陆清远的手落在那位女帝陛下凤袍之下裹紧透光肤色罗袜的腿上,陆清远笑着问:
“那女帝娘子怎么说…?”
陆凝棠红着脸,一拂袖,淡雅清香甩他一脸,“真拿清儿你没办法。”
姬青屿在此刻与谢鹤衣再度交换过眼神,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向陆清远开口道:
“清儿,那什么…既然你有正事要忙,其实方才凝棠她说得挺对的,今日也还是凝棠的大好日子,要不然我们便先给你们俩让一让?”
女帝姐姐急啦,哪有把自己骗来然后转头又把自己给卖了的做法?她连忙道:“青屿、鹤衣,你、你们怎可背弃于我?”
“这怎么能算是背弃…”姬青屿方才是不太灵醒,此刻她都想起来了,自己是真有些后怕,想溜也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当面出丑而已,否则自己曾经在谢鹤衣面前如何夸下海口的模样都得被当场戳破,怕是无处遁形。
她连忙又试图辩解,“这是我俩专程让给你,这、这都是好事啊!”
“既然是好事儿…”陆清远没给姬姨两人打退堂鼓的机会,他只是缓缓起身,一边吻着女帝姐姐的耳垂,一边随口传音道:
“那师尊,谢姨,你俩这来都来了…”
陆大少主此刻的姿态也很耐人寻味,如今正面对着剑锋所向的就不是女帝陛下了。
谢姨一生修剑,也与不少剑修博弈过,这么多年以来身上所沾染的剑伤早已不计其数,但这般被人用以剑锋遮住双眸大概还是第一次。
剑意灼热沸腾,面对如此意气风发之剑,衔霜君的剑心亦有些动摇。
她想了半天也觉得对此也无计可施,凭自己修剑多年的心性,那在此刻唯有接剑,她也只有抿了抿唇,挽起青丝准备亲自应对…
结果还没对上呢,已失先机,一席凤袍已然拦住了去路,眼前只能余下苍茫的剑影。
谢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说是什么来都来了,但自己也只有玩玩文玩的份儿啊…
谢鹤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然后她就听见陆清远的传音:
“谢姨莫急,我说了,今日必然能让诸位姨都满意…”
谢姨是没停,心里还在嘀嘀咕咕呢。
说得好像哪回能对你不满意了似的,到最后还不是得求着你不要了还都不肯安定下来的?
到底是谁让谁不满意啊,若不是没从陆清远脸上看出什么意犹未尽的样子,谢鹤衣还真想问问他,姨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么?
这一幕姬青屿自然是尽收眼底的,她本以为世称衔霜君的谢鹤衣再怎么说也能守住本心,此刻该和自己同进退才是。
结果这位衔霜君却是临阵倒戈了,说到底清儿这也没做些什么吧,谢鹤衣啊谢鹤衣,只不过是双眸一遮的事儿,你怎就如此了?
这也就算了,姬青屿虽然是没眼看这殿内那几人,但她发觉自己还没法参与其中,这位玉桓宗主思量再三,也没与谢鹤衣去再争些什么。
师尊大人环住陆清远的腿,做足心理准备之后也不管那么多了,她保持着跪资挺身张开了红唇,传音语重心长得教会陆清远混江湖最重要的一点:
“为师怎么跟你说的?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后背随意交给他人,如今为师便亲自来给你上一课,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陆清远当然没预料到这种事儿,师尊大人这突然的举动陆清远是根本没想过防。
毕竟她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名声显赫的大乘,光是扎青丝蹲桌下便让陆清远猝不及防了,更遑论如此…
姬姨此刻是豁出去了,谢鹤衣都干了,自己也不能就这般干看着吧,难道还真在一旁挖挖矿呢?
好歹得有些参与感是不是?都是自家闺蜜,怎能差距这般大…
姬姨的胜负欲起来了可不管你那些三七二十一的,按先前世间那些条条框框的来看,这的确很魔门啊,你玉桓宗不成魔门谁成啊…
不过话说回来,某位璇玑观观主此刻也不像是正派道姑呢,她身上哪还有半点儿道姑的样子……
师尊大人边努力着边告诉自己这是在教自己的唯一亲传弟子处世之道,可没有半点儿其他心念,还有便是…虽然此事看着不耻,不过咱们都是修道者嘛,没有那些避讳…
夜幕渐渐沉落,外间天欲暗,不过那股子开辟新王朝的热情尚未消退,紫禁城中人影渐渐游离开去,但京师依旧相当热闹,无数人都憧憬着将来的盛世。
天际间流光璀璨,金銮殿里灯火通明,虽然看不清半点景象,但也能猜得出那位女帝陛下正在为这个江山付诸心血呢。
还有姬宗主谢观主两位当世大能予以辅佐,何愁苍梧界不兴旺?大宁王朝所留下的创伤,将来即可抚平,盛世便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