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待我很好,年幼时是师尊将我带回观内,清远你是不知道疆野间的看法,我生来年幼时便是白发,但凡一用心或是认真些双眸便会发红,世间视此为不详之兆,若非师尊…如今可能都没有我。”
“再说了。”陆清远还记得初见师姐那会儿她不怎么喜欢说话,如今倒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师尊一开始也是好心,之后后边那些事,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其实换做是我估计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毕竟从那些单一节点上来看影响并不大,只是潜移默化之下才变成了这样子…”
“我不可能去责怪师尊,也不可能来怪清远你,毕竟先前…如今我稍事休息时都会想起不周山、下九幽,烈火炙焚的景象里你抱着我。”
师姐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陆清远怎么听都感觉师姐这是在自己找补试图安慰自己,他望着脚下残破的紫禁城,又抬起头来看着师姐的背影,“那师姐你方才为何…”
舟舟的脸有点儿红,不过好在有夜风打上去,还没感觉热得发烫,她细弱蚊吟般说:“我怕你不要我了。”
这话才说完姜浅舟便感受到自己被轻轻环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安定,师姐连忙将眸光扫过两旁,脸红红道:
“清远你…别乱来,这还是飞剑上呢,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师姐心里是有几分窃喜的,她的心跳也快了些,舟舟忍不住又向陆清远问了句:
“清远,所以你觉得师尊和我谁好?我在传来的影像上看…师尊真,真有那般让你?清远你都、来来回回不肯……所以真是师尊那般身段你才喜欢?我…呜——”
虽说师姐提及此事时声音很轻,但饶是陆大少主听了都忍不住连连咳嗽,舟舟你这说得都是些啥,身为道姑怎能如此?
陆清远嘴角抽抽,用手按着舟舟的嘴唇,附耳道:“那、那会儿吧,主要是我意志不坚的问题,谢姨这样子放在眼前,与她那衔霜君的名头算是天差地别,一时之间我也没忍住。”
师姐微微颔首,待他松了松手才是问:“所以…贵妃娘娘这又是什么情况?师弟你跟她又到了那步田地?”
陆清远也没想到师姐张口便提及此事,他只能是咳嗽一声,“这个事儿吧…”
他话还没说完呢,这会儿便已见身边掠过来了人影,那是谢姨与顾钦几人,陆清远只能三缄其口,同身旁的舟舟随口道了句:“师姐,待此间事了后再同你说清楚。”
舟舟老实点头,眼下的情况她也不好多问。
谢姨方才便与贵妃娘娘交谈过一阵,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摸清了些,现如今折回来没见自家舟舟有何不妙便放心了。
她正欲帮陆清远找个委婉的说辞,忽然便是察觉到远方传来的心悸感。
东边的云层深聚,震颤感渐渐蔓延至此,天际间的星野开始流淌,如同倒灌的江河般璀璨,天穹间墨色电光雷影乍现,在玄坛之上沸腾成一座墨莲。
衔霜君未能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向上空那只摇着尾巴的大狐狸瞥了眼,两人近乎是异口同声:
“天生莲,姬青屿已出全力!”
谢鹤衣转眸望向陆清远,又将贵妃娘娘的手按在他的手里,随口吩咐了一句:“你家好姐姐,交给你,贫道去趟玄坛。”
谢姨说完这句话后身影便如长剑般刺入渐渐拂晓的云层里,她的传音这才随风而来:
“这边还请顾家两位姐妹照看一二,顾柒颜,若你敢玩什么调虎离山之计,贫道的手段你清楚。”
妖尊大人看着那掠去的尾迹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