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衣刚将眸光挪过去便是猛然一怔,她连忙取过舟舟的符书,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长达月余的影像,上方的确是自己传来的消息,可这事儿贫道怎么不清楚?!
贫道的符书出问题了?
她不信邪地点了开来,结果上来便是清儿把自己摁在窗台边的景象,那些交错的声音不堪入耳,竟然还是两人正当一起那什么的时候,上来便见这场面搞得谢鹤衣的手都颤了颤。
只是不知为何还将清儿的影像给放大了不少…
姜浅舟连忙红着脸从自家师尊手中拿回了自己的符书,也赶紧退出了那影像。
这对师徒俩皆是抬起眸子对视一眼,然后便又齐齐低下了螓首,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自顾自理着青丝。
“舟舟……”谢鹤衣终于是打破了这沉默的夜:
“为师对不起你,可、可你也看到了,为师早已没法回头了,这、那些事为师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给你看的,本来没想这么快告诉你,不是想刻意瞒着,只是怕你道心……”
这听着像是什么狡辩,谢鹤衣的话语便也戛然而止,自己还记得在影像之中亲口同清儿说过什么不许告诉自家舟舟的事儿。
这对师徒俩的心中在此刻都是一样的百感交集,姜浅舟听着师尊这番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感觉师尊是有种自己吃干抹净了回过头来反省的感觉,但那影像自己是原原本本看完了的,所有的事情发展并非是什么刻意为之,就算没有最后的那些温存也差不了多少…
姜浅舟微微叹了口气道:
“师尊…就如方才我所言,事已至此,我便是再吃醋再想如何挽回也无法做到,可即便如此弟子也不想放弃与清远之间的关系,还望师尊莫要因此来使我断情。”
谢鹤衣抬起眉眼,看着眼前一脸憔悴的舟舟,这里其实可以就坡下驴骗骗她,但谢鹤衣于心不忍,也不对…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如今倒是近乎感受到了舟舟从九幽之下脱身出来那天的感受了,明知有更好的说辞却也依旧选择实话实说,她咬咬唇道:
“舟舟你所看到的这些都是真的。为师也不是出于想让你断情而刻意捏造的留影,贫道与清儿那都是真情实意,除却行…那事儿之时喊的称谓,其他都是发自内心。”
谢鹤衣深知这些话对自家弟子的杀伤力有多大,但她身为道姑,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说辞,如今只能是这般说,至多在说的时候留意一下自家舟舟的心境变化。
她再是诚恳道:
“不过这些事为师的确有错,倘若舟舟莫要过意不去,以后为师让清儿多陪陪你,或者你再想想别的什么……”
舟舟比自己想的要坚强多了,谢鹤衣以为舟舟听闻此事恐怕会同自己当场决裂,未曾想她还显得如此平静,既没什么道心破碎的痕迹,又没因此踏入无悲无喜的脱俗心境。
这些补救之法聊胜于无,师姐实际上的确有过生无可恋的心态,只不过她早已勘破,如今的姜浅舟摇摇头道:
“会发展成这样其实也不怪师尊…”
谢鹤衣连忙又道:“你也不要埋怨清儿,他、他…”
谢姨“他”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借口,难道真要说是自己默许的或者是自己在他身边他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这种疑似自夸的话若是当着舟舟的面说,那她怕不是真得急眼吧…
姜浅舟却是呼出口气,一脸平静道:“也不怪他,这都是那妖尊的错,若非她三番五次下手,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已然发生的事弟子不会再去纠结,北境我终要去问剑。”
“……”谢鹤衣有些沉默,自己还想着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家弟子呢,未曾想这口锅已经给妖尊背上了,不过也好,谁让她要害自己来着。
但其实若没她在背后推波助澜自己与清儿之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这一步…
谢鹤衣略显迟疑,但也没说出什么替顾柒颜劝解或者摘下那口锅的话来,只是伸手抱了抱她道:
“舟舟那你也不要日夜修行,免得伤及道躯,得不偿失,师尊还是为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儿为你道歉,也不知道那留影玉是怎么搞的,居然将这些影像全发来了,或许你不知道可能好一些?要不然为师将那些最后边的…”
姜浅舟躺在仿若慈母般的师尊怀中,她也知道若是没见自家师尊的那些场面心绪会好不少,师尊这样说因为羞耻的可能不大,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忘记…”
谢鹤衣抿抿唇,“那你可不可以原谅师尊做出这些事来,为师是真没想过抢占清儿为自家夫…呃,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
姜浅舟微微颔首,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她望着那璀璨星野轻声问:
“师尊我先前与清远在山下经历那些事之时也没想过会这样。那师尊,我问你,你如今究竟觉得清远他如何?有没有魔门心思?”
谢鹤衣脸有点红,她抱着怀中的白发少女,默默道:“你也看了,你说清儿他有没有魔门心思,你家师尊三番五次被他给弄得…你说他坏不坏?”
舟舟将小脸缩到道袍下忿忿道:“该的,谁让师尊您抢弟子道侣来着,他对我很温柔啊,权当清远师弟那是替我报仇了,说到这个,他不是还替我打了师尊…”
“行了行了…”谢鹤衣连忙隔着衣物捂自家舟舟的嘴,在金麟台和姬青屿聊这留影玉也就算了,怎么回了观还跟自家弟子聊上了?
将来是不是清儿有多少女人就看多少遍呢?这是要贫道的脸往哪儿搁?
谢鹤衣咬咬唇问道:“为师方才还有问题呢,为何你那留影片段一点开便是清儿和为师那个…还正巧到了…某些时刻,还可以放大了不少?”
舟舟才刚刚将脑袋冒了出来,这会儿红如血色,她支支吾吾道:“我…我、我看到那儿就受不了了师尊,我、你,那师尊您又是怎么知道那个片段被放大了?”
攻守异形,谢鹤衣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没直面这个问题,摸摸自己弟子的脑袋:“舟舟你不怨恨为师就好。”
其实说开了就好了,姜浅舟除却刚看那会儿心里闷得要死,这些天实际上都自我安慰的差不多了,嗯…自我安慰。
她红着脸颊又小小声问了句:“那师尊,您方才送的那支钗是不是那串珠玉锻造的,那个不是还被清远他给塞……”
谢鹤衣连忙捂她嘴,“舟舟你…看过了就看过了,莫要多提此事,那是清儿的心思,为师在那种情况下岂能料到……”
不对一开口怎么就试图解释这个去了,都怪那姓姬的,谢鹤衣再是转回了话题:
“不过舟舟你放心,送你的那支钗虽然的确用同样质地的玉石打造,不过并非出自为师的那串珠玉,这是同姬青屿要来的,新的。”
岂料舟舟竟然流露出了几分遗憾的眼神,“啊——?”了一声。
不是你到底是在失望什么啊…
谢鹤衣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自家舟舟又问了句:“还有姬姨的事儿,师尊、你…你们已经玩这般大了吗,就,就我没有?你、你们怎么就知道瞒着我……”